军报一个时辰一次,飞鸽立即送返权州,这次战场情况发生转变,下面的人,立即报到秦乘跟前。
“传令郝良友、易择……”
秦乘端详疆域图片刻,“鸣金收兵,大军略作休整。”
连续大战多日,人仰马乏,不仅仅西阅大军累,己方也已万分疲惫,既然优势已经没有了,双方呈僵持状态,那就先稍事休整。
随后,秦乘在疆域图点了几下,“命郝良友、易择二人,这几个位置必须守牢固了,不可让西阅大军有突围的可能。”
凡事有利必有弊,西阅大军恰好退过去的这位置并不大好,虽能倚仗山势,暂时站稳脚跟,但却为日后带了了许多麻烦。
这地方山势颇高,且险峻,大队骑兵翻越极为不易,然而对于西阅大军而言,骑兵就是中坚力量,不可能舍弃的。
缺口不是没有,就是秦乘方才点的几个地方,但郝易二人若在此处安排重兵扎营,必能牢牢堵住敌人。
至于西阅大军背靠的韦山山脉,倒是还有路的,退也是能退,不过道路相对狭窄蜿蜒,明显不适宜大军前行,若是撤退期间被从后东方国的大军追击,必定死伤惨重。
韦山后路,只适应大败后逃窜,现阶段的西阅帝,不可能考虑。
“太原、榆林等地的驻军,还有山东、河南等地的班军,已先后赶来,不日将至,命郝良友、易择二人,乘这休整时间,将大军调整妥当。”
等所有调遣军队到位,东方国在这场大战中,将投入七十多万大军,兵力占据全国接近二分之一。
秦乘之所以严阵以待,是因为这次西阅帝准备确实充足,后者从皇宫出发前,就已经飞鹰传信各地,调遣驻军压向东方国的防线。
这些军队,本来是打算乘权州大捷,一起进攻的,但现在战况急转直下,就统一往西阅帝方向汇合了。
如果己方不增军,将会在接下来吃了兵力上的大亏。
“这一次,我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大胜,未来二十年间,西阅国再无余力南侵。”
八十万大军,占了东方国近一半兵力,反之西阅国也相差无几。东方国还有其他地方需要镇守,余下兵力都是不怎么能动的了,西阅国亦然。
这次大战发展至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呈现影响日后二三十年的态势。
这对于东方国而言,其实也是件好事。
以往两个国之间,有其他国在,没有直接对上过。
这次西阅国主动出击即是转机,己方顺利解了燃眉之急,战况逆转,把西阅大军逼到韦山脚下。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有了。
秦乘怎么可能放弃这难得一遇的机缘?他盯着疆域图,将视线定在韦山一点,“这一战,将确保东方国二十年内,无西顾之忧。”
他声音不大,却很笃定,一字一字敲在在场诸人心头上,重若千钧。
不论是亲卫将领,还是东之庭等人,都热血沸腾,面上皆难掩激动之色。
大伙儿齐齐出列,重重行了个军礼,声音难掩激昂,“统帅英明!”
韦山脚,东方国营地。
数次鏖战,又一次鸣金收兵,回到营帐,东之庭随手抹一把脸上血珠,吩咐道:“备水沐浴。”
方才一战畅快淋漓,甫下战场的他,眸光犹带杀意,一身血腥之气。
痛快洗了个澡,正是盛夏的夜晚,他便穿了件薄绫里衣,刚自帘帐后转出,从寒便匆匆撩起内帐帘子,凑上前低声禀道:“主子,遥王来了,如今就在外帐。”
大将的营帐,分了内帐外账,中间隔开,内账用于个人休憩,外账则可以召集同袍或者下属议事。
遥王也是王爷,当然不可能候在营帐外等通传的,他直接进来了,因距离颇近,中间仅隔一层幕布,所以从寒的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二人听见。
“哦?”
东之庭挑眉,有些许诧异,不过须臾转念,心下便了然。
他与遥王也跟着请命领兵出征,就是竭力避免东之茗一个人建功立业的。
三位王爷开始都是一个待遇,三人从未掌军,那些个手掌雄兵的大将们,虽态度恭敬,但却不可能听其号令的。
直到现在,东之庭还好,到底武艺过人,还立了些功劳。
而他还有个东方国著名的大将做岳父,别人看在安立锋的面子上,也会关照他一点。
可东之遥就尴尬多了,军营本来就是讲究实力的地方,他一无亲信二无战功,大家只有面子情。
而对于秦乘而言,这三位王爷性命无碍就行了,其余的,他没空管。也不可能管这种事情。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战很重要,而且还是生平第一次直接接触兵权,东之遥会放任这种情况下去,任由自己处于劣势吗?
当然不能的。
所以,东之遥这段时间,一有空隙,就四处拜访诸位大将。
当然,他没天真地认为,仅靠拜访,就能拿下将军们,但该做的还是得做的。
现在,他的目的是东之庭。
东之庭明面是与他争斗太子之位的关系,但是之前,两人便有了默契,东之庭算是支持他,跟他是一伙儿的。
这不,他现在就来商讨对策了。
东之庭似笑非笑,慢条斯理披上匆匆打理妥当的铠甲,撩起帘帐,随意挥了挥手。
从寒等人无声无息退下,账内仅余他们兄弟二人。
“六哥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东之庭并没有施礼,而是随意往首位上一坐,端起茶盏吹了吹,呷了口。
他的姿态颇散漫,声音更漫不经心,但东之遥不以为意,笑道:“七弟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只可惜这次立下最多功劳的人却是四哥。”
东之庭听着倒是微微一笑,像不在意似得,“能为国为民效力就好,功劳多少又有什么关系?”
东之遥见他这样说,反倒噎了一下,既然想共商大事,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
他笑容便一收,面上染了几分忧愁,“如今四哥的功劳最大,我因为重文轻武,也是一言难尽,若这样下去,四哥可是出尽分头,恐怕对我们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