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锋正含笑看他,安哥儿歪着小脑袋与他对视片刻,“哦”了一声,偎依进娘亲怀里瞅着。
安国公道:“殿下,娘娘,皇长孙殿下年幼,还是进屋里说话好些。”
东之庭正有此意,一行人转移到前厅。
他只简单说几句,体贴的让妻子多与亲人叙话,前厅气氛挺轻松的。
说着说着,安哥儿挣扎着要下地,安以蓉就放了他下去。
这小子小胳膊小腿灵活,蹬蹬蹬跑得飞快,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忙坏了一众伺候的人。
他本来胆子不小,熟悉了前厅后更放得开,玩耍了一阵子,他就瞅上了安立锋,这娘说是外祖父的人。
安哥儿瞄了半响,蹬蹬蹬冲上,站在安立锋跟前,仰脸瞅着对方。
安立锋按捺下激动,站起含笑道:“皇长孙殿下。”
安哥儿偏头看了片刻,调皮地揪了外祖父的衣摆一记,扬起笑脸露出几颗小小米粒牙,完事他就转身冲回亲爹身边,抱着东之庭大腿往上爬。
“岳父不必如此拘谨。”
东之庭姿态闲适,俯身抱起乱窜的儿子,直接将他放在怀里,安哥儿熟门熟路盘腿一坐,靠在父亲怀里,又去瞅他外祖父。
安立锋恭敬应了,抬首时,余光下意识往女儿那边瞥去。
安以蓉正微笑看向父子二人,粉颊泛绯,气色极好,眉目舒展,不带分毫忧虑。
这一刻,他一颗心才彻底落地。
女婿眼下是太子,以后就是皇上,他不可能不担心,只有亲眼见了女儿过得幸福,他才能安心。
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日子是否舒心,瞒不过他。
这极好。
又聊着一盏茶的功夫,祭拜的时辰到了,一行人转移阵地到宗祠。
安以蓉笑意消失了,沉默下来,恭恭敬敬拜祭了娘亲,她在心中默念,“罗氏,你真正的女儿虽然不在了,我却会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也会好好的孝顺父亲……”
“娘娘莫要太伤感,你娘亲在天之灵,想必是欣慰欢喜的。”
安立锋低声安慰,安以蓉点了点头,“好。”
祭拜有条不紊进行,令安家人诧异的是,东之庭不但亲自来了,他还亲自上了三炷清香。
东之庭没有祭拜,却是以女婿身份上的香。
安以蓉没打算说什么感激的话,再说这种话就生分了,她侧头看东之庭,他表情不变,却眸带安抚。
他是知道她身份的,她对罗素莹即使没有真正的亲情,也是有感激之类的情愫,所以此时此景也不会太好过,便用眼神安抚她。
安以蓉眼眶微微发热,勾起唇角,对他一笑。
祭拜完毕,已是傍晚,依依不舍离了安国公府,安以蓉抱着胖儿子,偎依在夫君怀里。
安哥儿对母亲情绪很敏感,他搂着母亲脖子,小胖脸贴着母亲脸颊。
东之庭将母子二人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温声道:“你若想娘家,我们有了空暇再来,可好?”
耳伴是“砰砰”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她往里贴了贴,轻轻应了一声。
“好。”
既然回娘家见过了亲人,安以蓉便想再见见她的几位好闺蜜了。
东灵秀她倒是不用担心,这丫头幸福着呢!她在几位玩得好的小姐妹当中,最担心的莫过于姜筱紫了。
姜筱紫去年就及笄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定亲,简直就是男版的萧演了!
她虽说动过了想撮合他们两个的念头,但到底也是真心惦记她的,也想亲自问一问,她是什么情况?所以便在两天后下了帖子,姜筱紫第一时间便回了帖子,表示第二天来看望她跟皇长孙殿下。
这日一大早,兵部侍郎府的车驾便到了皇宫外的一条正街。
皇宫自然庄严肃穆的,哪怕是要从宫门进入东宫,也是远远便可见一队队侍卫在巡逻守卫,不过兵部侍郎府的车驾,上面已经吩咐下来了,一路畅通无阻便可直到东宫。
安以蓉早就打发了丽红领人迎接,她抱了小胖子,等在正房门前。
说起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这丫头了,筱紫那性格,可真让她有些担心啊。
在姜筱紫面前,安以蓉觉得自己像她姐姐似得,要给她操心。
小胖子懵懂间也知些事,他今儿很乖巧,安静偎依在母亲怀里,只一双黑溜溜的眼眸看着前方,面带好奇。
这般翘首以盼,便见前方不远处,姜筱紫正往这边行来。她眼尖,骤然一看,便见到一个身形娇小的青衫女子。
那便是姜筱紫了。
姜筱紫亦抬首眺望,两人第一时间四目相接,眼中都有些欣喜。
安以蓉便将安哥儿交到乳母怀里,与姜筱紫一同向彼此走近,最后还是姜筱紫先迎上前对安以蓉福身,笑道:“见过娘娘,难得娘娘还惦记着我,让我有这个福分来看皇长孙殿下。”
安以蓉眼疾手快,在姜筱紫动作前,便将人一把扶住,她含笑点头,连连道:“瞧你说的,与我交情最好的,不就是你跟灵秀吗?你现在还跟我生分了不成?”
姜筱紫自然是不会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安以蓉抽条了一些,身姿纤纤,婀娜娉婷。
她腮凝新荔,皓齿明眸,一颦一笑虽不至于动人心魄,却也是有着特殊气质跟仪态的。
再看她,眉宇间不见半分阴霾,顾盼间神采飞扬,便知道这小姐妹的日子过得极为顺心。
姜筱紫也渐渐大了,能看出一些事情来,见安以蓉过得幸福,她也替她高兴。
两人又说了几句,安以蓉便道:“我们进去说话吧。”
交好的姐妹俩携手进门,丫鬟刚打起门帘子,一道稚嫩童声便急急响起,“娘!”
原来,安哥儿隔着门帘子,便已听见母亲说话的声音,他急不迫待大声唤道:“娘,娘我。”
小胖子很委屈,母亲出门没领他,他一见安以蓉,立即便要扑向母亲,并挣扎着欲下地。
安哥儿壮实,力气又大,使劲儿扑腾起来,乳母颇有些招架不住,她又不敢下大力气,只得小心翼翼地半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