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臣放心不燕台,根本睡不着,趁大家都就寝后,她乔装打扮后,偷偷地从后面溜了出去,却是丞相府的方向。
已是深夜,街上空荡荡,除了打更的人,再无其他。
邱玉臣熟门熟路的来到丞相府,还没敲门,门就开了,出来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身影,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低着头走出来,但是她能感觉有道灼灼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邱玉臣疑惑此人为何深夜出现在丞相府,想多想看两眼,却被迎面而来的刘管家叫住了,“二小姐?真是二小姐啊?哎呀,快进来。”
“恩,是我。”
邱玉臣看向刘管家,余光似乎瞟到了黑袍人腰间佩剑上的花纹,感觉有些熟悉,等她回头才发现,黑袍人的影子都没有了,好像瞬间消失在门口,毫无踪迹可寻。
而邱玉臣不知道,此人便是拾二,拾二自然也认得她。
拾二的身影像个鬼魅般行走于街上,眨眼功夫便来到一座府邸,翻越屋顶,身轻如燕,眨眼消逝。
一条长长的影子从这座府邸对角的小巷内映在地上,蟒色衣角绣着西域雪莲花纹样,起风时,衣角不时地拍打在他腿上。
再往上看去,他五官突出,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带着流光,一看便不是中原人士,此人便是圣教的教主,曲易。
“御史大夫府?”曲易盯着面前的府邸,若有所想,“裴乐,你又发生了什么麻烦……”
他是无意间发现拾二的,跟了拾二一路,发现他去的都是朝廷要员的府邸,不知道所为何事。
丞相府。
“臣儿,这些日子你去哪了?知不知道为父有多担心你啊?”邱丞相担忧的看着邱玉臣,拉着她的手,他实在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
邱玉臣发现爹爹也老了好几岁,心中痛惜,却又想到了裴乐的话,“爹,我姐姐……她还好吗?”
本来她想直接问的,但是又怕惹出祸端,但是邱丞相眼神闪躲,“她……挺好的……”
邱丞相怎会忍心说出大女儿已经死的消息,自己又在做不干净的事情,心中有愧,不敢直言生怕又害了一个骨肉。
邱玉臣看出了爹爹的心思,一把抱住邱丞相,哽咽道,“爹,不要担心我,我长大了,会照顾自己,我若是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胡话啊,有爹爹在,自然会护你周全的。”邱丞相有苦难言,抱着女儿老泪纵横,却暗自告诉自己一定护邱玉臣安全。
邱玉臣松开邱丞相,笑的灿烂,“好了好了,我就是太想爹爹了,我没事了,爹你也去休息吧,我也好累,想睡了。”
“好的好的,睡吧。”邱丞相擦擦泪,走出房门,关门的那一刻又回头看了看女儿,“臣儿啊,一切有爹在呢,不要瞎想!”
“恩!”邱玉臣重重点头,待房间只有她一人后,她收起笑容,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
这是邱玉臣在抱着邱丞相的时候偷偷拿的,她眼中闪过决绝,“对不起,爹,我一定要去救燕台!”
皇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体验过人间的简单自由后,再次回到皇宫的邱玉臣忍不住感叹,只是此刻的她不再是独守闺房的妃子,而是一个潜入皇宫的太监。
拿了爹爹的令牌,邱玉臣很轻松的入了皇宫各大戒备森严的宫门,但是不知道水牢在哪,她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腿都快走断了。
邱玉臣觉得,这皇宫除了大没半点好处,她心中暗自打算着,若是能救出燕台,她一定会带着燕台闯荡江湖。
许是迫切的想要见到燕台,邱玉臣总算来到了水牢,光是看看外面阴恻恻的样子,她就害怕的手脚打颤。
邱玉臣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在士兵的疑惑下亮出令牌,“丞相吩咐,里面的逆贼党羽狡猾,不可掉以轻心,命我监督审问。”
她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士兵只觉得这个太监长得有点清秀,但是丞相的令牌就在眼前,他们疑惑对视一眼,随后让开一步,“那快点出来。”
“恩。”邱玉臣点头,忐忑的走进水牢。
水牢潮湿,伴随着恶心酸臭的味道让邱玉臣险些晕厥,但是想见燕台的心愈加的强烈起来,地上的泥水溅了她一身也无暇顾及。
水牢虽大,但是只有重犯才扣押在这里,恐怕眼下也就只有燕台一个犯人了,所以邱玉臣很快就找了燕台,只一眼,她泪水决堤而出。
邱玉臣飞奔过去,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那水又冰又臭,她忘了害怕,好半天才从嘴里发出声音,“燕台……”
燕台双手被铁链困住,牢牢地拴在墙壁上,浑身每一块是完整的,血迹斑斑,他紧闭双眼缓缓睁开,入眼的是那较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而来。
“邱……玉臣……”燕台双唇干裂,内心震惊无比,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一双冰冷的双手敷在他的脸上,还有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已经满是泪水。
“燕台,你……”邱玉臣颤抖着双手,眼睛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看去,心痛到站不稳,“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她眼中的燕台就像是个大英雄,虽然那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样子总是让人不敢靠近,却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人温暖。
这样的燕台如今变成这幅模样,邱玉臣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被挖空的感觉,生不如死。
“你怎么会来?”燕台眼圈红了,他不敢想象一个弱女子是如何通过皇宫的重兵把守来到这里的,万一被发现当场毙命都是轻的,可是她……
邱玉臣抱着燕台冰冷的身体,哽咽出声,“我偷了我爹令牌,我要救你出去,我不要你死……”
“你!”燕台第一次被邱玉臣震撼到了,在他眼里的邱玉臣就是一个娇艳欲滴的花朵,需要人欣赏和呵护,水牢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邱玉臣。
燕台又心疼又难受,“我不要你救,快走,趁没人发现赶紧离开这里,快!”
“不要,要走一起走!”邱玉臣来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赤手空拳的去解燕台手腕上的链条,却也只是徒劳,“为什么解不开。”
“邱玉臣,你疯了吗?这里可是水牢,我都没办法,你要如何救我?”燕台怒斥道,急的嘴唇都裂出了血。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救你!”
邱玉臣身子弱小,却意志坚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燕台。
燕台就算是顽石,也会有出现裂缝的时候,他眼中积着泪,“玉臣,不值得,我……”
他的话没说完,邱玉臣就圈着他的脖子,炙热的双唇压在他冰冷的唇上,咸咸的血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燕台闭上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与她的泪融合在一起,纠缠不清,炙热且令人心疼。
若是能逃过此劫,此生,他定不负眼前人!
“好感人的一幕啊!”
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燕台和邱玉臣惊慌的回头,两人露出了震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