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传来消息,莫寒羽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药吊着一条命。
莫衍和裴乐并不意外,莫寒羽被邱伶乐下毒后小命本就岌岌可危,又被裴乐和莫衍同时伤害,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上天对他的仁慈。
只是燕台带来的消息让他们疑惑重重,事情又开始不可控制起来,一时间竟然毫无头绪。
“你是说,暗鸦不是前任冥火教教主幽阙的亲生儿子?”
莫衍附手立于听雪亭,望着对面院中裴乐,此时她正和云芝邱玉臣她们扎风筝,她笑如清风的,莫衍也不自觉的跟着嘴角微微上扬。
“是,”燕台站在莫衍身后,他永远穿着一身黑衣,不苟言笑,“如今的暗鸦是,据说二十年前暗鸦奄奄一息的躺在冥火教山脚下,被幽阙捡到后听说失去了记忆,幽阙发现暗鸦非常机灵,于是收他做义子,成人之后便继承了幽阙的教主之位。”
莫衍侧目,阳光照在他脸上,深邃的五官更加的突出了,“据我所知,幽阙不到五十岁,性格阴晴不定,为人多疑怪诞,怎么轻易退位让贤?”
燕台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抬手施礼,“殿下英明!所以,这就是暗鸦身份的第二大疑惑之处。”
抬眸之际,邱玉臣明朗的笑颜落入他的视线,燕台眸光一闪,有些呆滞。
“你何时学会了卖关子?说。”
莫衍撩起衣角,坐在石凳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敏感的莫衍轻易就发现了燕台的失神,余光瞟向对面的邱玉臣,一抹精光掩于幽眸中。
石头做的燕台也有开窍的一天,莫衍抿了口清茶,淡淡的开口,“怎么?有心事?”
“没。”燕台慌忙收回视线,低头,将眼中不该有的情绪藏起来,再次抬头时,面色如常,“殿下,暗鸦被幽阙收养那年是文皇帝登基之时。”
手中的茶刚送到唇边,莫衍就顿住了,杯中的热气遮住了他的幽眸,“文皇帝登基?那时……也是南阳帝宋承天被取代之时,据说文皇帝上位后杀光了所有叛乱的贼子,除了幼年的……”
燕台脸色亦是凝重,吐出两个字,“宋澈。”
“小姐,你看我的蝴蝶风筝可好看?”
“你这确定你扎的不是苍鹰?”
“哈哈哈,是挺像的。”
在院中扎风筝的裴乐和云芝邱玉臣轻快的笑声传过来,莫衍眉间的疑虑也淡去不少,起身朝着裴乐走去,随口说了一句,“看来,石渠阁我要去走一趟了。”
石渠阁在皇宫,那里存放着历朝重要的秘书与档案,莫衍去肯定是要探探有没有记载南阳帝的蛛丝马迹。
“是,”燕台点头,见莫衍离去,脚下有些犹豫。
“愣什么呢,赶紧跟上来,有事吩咐。”
莫衍喊了一声,头也没回,迫不及待的去找裴乐,知道燕台默默地跟着后面。
下午,莫衍带着裴乐去郊外放风筝,邱玉臣和云芝自然也在其中,燕台默不吭声的跟着,时不时和邱玉臣目光碰触,两人的气氛有些别扭,中间半个字也没说过。
“哇,你看的风筝飞的好高啊!”
蓝天白云间,一只五彩的纸鸢随风高飞,裴乐扯着放风线,仰着头在草地上奔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小心点,别摔跤了。”莫衍喊了一声,目不转睛的望着裴乐飞扬的衣裙,英俊的脸庞满是宠溺,。
燕台低头浅笑,他跟随莫衍多年,这种纯粹的笑容也是有在裴乐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听闻殿下是冷血无情的杀神,没想到和传闻中的很是不一样啊。”
邱玉臣见莫衍一脸深情,忍不住出言打趣,这些天她见过莫衍对裴乐的温柔体贴和悉心照顾,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低着头在草地上铺上一块白布,将竹篮中的水果点心摆出来,身旁的燕台微微侧目,盯着她看。
这时云芝拎着水壶走过来,笑道,“那是你没见过殿下杀人的模样,不过,也就只有我家小姐才有这个本事收服殿下。”
“云芝,你家小姐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莫衍微微蹙眉,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得意,显然很乐意被裴乐收服。
云芝吐吐舌头,“殿下恕罪。”
一旁的燕台和邱玉臣被逗乐了,下意识的相视一笑,很快又撤回视线。
莫衍发觉两人之间的微妙,捡了一颗翠绿的果子,朝着裴乐走去,“难得出来,好好玩玩吧。”
走之前,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燕台,两人目光碰触后,燕台不自在望向远方,莫衍唇边勾起一抹不明的弧度,转身离开。
“我去把果子洗洗。”云芝抱着果子朝溪边走去,她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该有自觉还是有的。
于是,就剩下燕台和邱玉臣两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向冷静自持的燕台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
莫衍临走前的那个眼神说明他已经看穿了一切,这样燕台很是惭愧,面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其实心里已经万马奔腾般凌乱。
邱玉臣绞着衣袖,快速瞟了一眼燕台,见他依旧冷若寒霜,心底顿时没了底气。
“那个,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野味。”
“我去找乐儿姐姐。”
两人迎面而立,尴尬的氛围让彼此想找个理由走开,兵荒马乱的时刻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冷不丁撞在了一起。
邱玉臣措不及防被燕台撞开,眼看人就往后倒下了,慌乱之余,燕台扯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将她往怀里拉,“小心!”
“啊!”
邱玉臣鼻子刮到一个硬物,痛的她眼圈都红了,抬眼却发现撞到了燕台衣袍上的扣子,而自她被燕台抱在怀里。
燕台低头,见她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点慌了,“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别哭……”
他以为邱玉臣哭了,想要给她擦泪又觉得不合适,不擦又不忍心见她哭,心也跟着乱糟糟的,额头都急出汗了,手忙脚乱的他让邱玉臣顿时哭笑不得。
邱玉臣心中萌生一个恶作剧,脸上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揪着燕台的衣袖,“快看看,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她哪里会流鼻血,分明是想引起燕台的注意,但是燕台真的心急了,捧着她的脸左右查看,“来,我看看,好像还没有……”
如此近距离的靠近邱玉臣,心里小鹿乱撞,顺势抓住燕台的手,佯装难受,“可是好疼啊,就这里。”
“我看看……”燕台没看出邱玉臣的心思,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脸,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燕台人高马大,邱玉臣娇小的身子完全被他挡住,远远看去,两人似乎在接吻。
裴乐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暧昧不明的朝莫衍笑笑,“喂,你看他们。”
“羡慕了?”莫衍笑笑,眼中透着意味不明的流光,随手放飞了裴乐牵着的风筝,“乐儿,我带你去玩。”
莫衍将手凑近唇边,清脆的口哨响在山谷,在溪边吃草的骏马踏着蹄子飞奔而来。
“喂,我的风筝!”看着越飞越远的风筝,裴乐下意识就要去追,却被莫衍一把揽住腰,人就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回头喊了一句,“我们去去就回!”
“好的!玩的开心点哦。”云芝欢快的回应道。
“要去干嘛?”
“我记得远处有个瀑布,我带你去看看,”莫衍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潮湿的气息喷在裴乐的脖间,“那里有一个山洞。”
裴乐竟然秒懂,耳根红了一片,“你疯了!”
“有你在,我没有一刻不疯的,”莫衍在她脖间落下一个吻。
裴乐羞耻的捂住脸,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