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和年十三在一起？！
“我……”阿凌涣散的精神集中了些，“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阿凌就是忽然觉得，在王嘉木说不再爱她后，她曾经对年十三求而不得狂热的爱，也在一瞬间退去了。
如同那潮水一般，忽长忽落，飘忽不定。
以至于对年十三现在说的话，阿凌也不晓得如何去应对。
“年十三，你……”以前喊起来理直气壮的话，现在阿凌问的也是底气不足，“你是……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吗？”还是说，你仅仅只是可怜同情，想要收留我呢？
年十三淡淡的重申了一遍：“你是我的家人啊！我当然喜欢你。”
“可你知道的！”阿凌的情绪有些激动，“我要的不是这些！”
年十三反问：“那你要的是什么呢？”
阿凌愣住。
“说吧！说出来听听。”年十三脸上没多大表情，“你需要什么呢？房子？车子？我现在也蛮有钱的，如果你喜欢这些，我完全可以买给你。”
“我……不知道。”
年十三不是在勉强她，也不是在催促她。相反的，现在年十三在提醒她。
“死并不是人的终极目的，人要是想死，实在是容易多了。”年十三说，“你现在的问题不是离开我和王嘉木，你就会死。而是你离开我和王嘉木，你准备怎么活着。”
“所以，你还是可怜我。”阿凌感觉心口一阵阵刺痛，“因为可怜我，你才对我说这番话吗？”
年十三不太会为自己辩护：“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阿凌，你应该考虑清楚自己的未来，同时也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
“你这样的好意，你让我怎么接受！”阿凌突然间很是火大，“你和王嘉木商量好的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想方设法的赶我走？一个又装成大哥哥的样子来对我好？”
“我们没有。”年十三诚恳的解释说，“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是真心实意的为你着想。”
“哼！”阿凌讽刺的笑，“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我要说几次你才能懂？你对我的好，才是对我不好！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好，就对我不好吧！”
年十三无奈：“你这话太绕了，我听不懂。”
“你怎么会不懂？”阿凌不想再为这种事情争吵了，“算了，年十三，我累了，真的累了……请你什么都不要对我说了，我现在不仅是不懂你，我连我自己都不懂了。”
“阿凌……”
“我求求你别再说了！”阿凌尖叫，“什么都别再对我说了！可以吗？”
阿凌的思绪混乱，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
年十三叹了口气，他起身上楼……王嘉木正在二楼的拐角处抽着烟。
“我们把你吵醒了？”年十三问。
王嘉木眯着眼，笑说：“哪儿能啊！是这鬼天气太吵了，让人根本睡不着……我出来抽根烟，省着在屋里把何娜吵醒。”
王嘉木卧室那么大，抽根烟还不至于把人吵醒。他这句话，摆明是在说谎。
年十三没有把话点破，只是说：“那你早点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从王嘉木手里拿了根烟，年十三边打火边往房间里走。
“年十三。”
王嘉木叫住他，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年十三奇怪的回头看他，靠在墙上的王嘉木冲着他笑了笑：“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儿啊？”年十三问，“好像还挺严肃的。”
“不是还挺严肃，而是非常的严肃。”王嘉木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他认真的看着年十三，说，“你能对我发誓吗？”
“发什么誓？”年十三被王嘉木的语气搞的非常不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对你发誓忠贞不二吧？快免了吧！我要是会发这种誓，我就去结婚了。”
年十三想开几句玩笑，好把王嘉木严肃的话题给茬过去。
可是王嘉木不答应，他的神情里有几分固执的认真：“不，我希望你能发誓，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你保证，一定会说实话。”
“要是不说实话呢？”年十三的不安变成了不爽，“你想让我怎么样？让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年十三的话说完，窗外的雷声应景的响了响。
雷声震的人心颤，大地似乎都跟着抖了抖。
耀眼的闪电光亮照进窗户，照亮了王嘉木的脸。
“不。”王嘉木一字一顿的讲，“如果你没有说实话，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吧！”
年十三的喉结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们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对视。
良久，年十三才缓缓的说：“好，你问吧！”
“年十三，你回答我。”王嘉木低头，他轻笑着说，“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哪一刻……你爱过阿凌？”
“你觉得呢？”
“现在不是我觉得如何。”王嘉木笑说，“你忘了吗？我是在问你呢！”
“我一定要回答么？”
“你可以不回答。”王嘉木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如果你不怕我死无葬身之地的话。”
年十三被王嘉木的语气激怒，他直接将烟头丢在了王嘉木的身上！
用力的推了王嘉木一把，年十三大力的揪住王嘉木的领子，将他拉到了身前。
从小到大，年十三没有和王嘉木打过架。
一次都没有。
王嘉木敢打敢拚，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而年十三相对温和，从来不争不抢。
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互相照顾。虽不是手足，却情同兄弟。只要是王嘉木喜欢的东西，年十三什么都能让……不过，这并不包括阿凌。
“王嘉木，你也吸毒了么？”年十三冷冷的表达着自己的怒意，“你也和阿凌一样，神志不清了么？居然对我说这种话，你……”
“你要打我吗？”王嘉木推开了他，“你要和我打一架吗？嗯？年十三！来，你和我打一架！”
年十三气极反笑，他嘲笑着王嘉木的幼稚：“要是因为你犯蠢，我就动手打你，那么在你小时候，你就被我打死了！”
“少说废话！”王嘉木也脱掉了上衣，他把衣服丢在了地上，“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说了！我们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如今的事情，根本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
“你和阿凌一样，你们两个是不是从来没有听过我说话？”年十三很是头疼，“我说了什么复杂的句子吗？嗯？我用了什么专业术语吗？嗯？你们两个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问我，让我现在都怀疑起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了。”
王嘉木不再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说一遍。”年十三始终都在说实话，郁闷的是大家都在不停的误解他的意思，“我爱阿凌，但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当她是家人，在我眼里，她和你一样，仅此而已……你觉得，我会爱你吗？”
“也……”一想到那样的可能，王嘉木有些忍受不了。但他还是嘴硬，说，“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吧？”
“不喜欢我在你家吃饭请直说。”年十三揉揉太阳穴，“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吐了。”
听年十三说到这里，王嘉木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刚才两个人剑拔弩张的，让王嘉木紧张的胃都有点疼了：“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嘛！”
“我说了，我强调了，我反复的表明了。”年十三也是词穷了，“你们还要我怎么说呢？要我写一封律师函给你们，你们才能懂吗？”
王嘉木对着年十三竖起了中指：“你滚吧！老子要去睡觉了！”
“王嘉木，以后你再想问这种蠢问题的时候，你就替换一下。”年十三揪住他不放，“你把阿凌换成你，然后你再心里问一遍……这样换完，你是不是就有答案了？”
王嘉木佯装要吐了。
“得，是我多余了。”王嘉木笑笑，“打从今儿起，我不会再问了。”
“你能说到做到还好了呢！”这话年十三听了不下几千次了，“之前你就这么对我说过。”
年十三把王嘉木手里的香烟都抢走，他准备回屋去睡觉了。
“对不起。”
王嘉木突然说：“年十三，我不该怀疑你。”
“是啊！”年十三承认，“怀疑我这事儿，你确实是很对不起我。”
王嘉木欲言又止，年十三帮他把话说完：“除了对不起，你还欠我一句谢谢吧？”
“我谢你什么？”
“其实，你也很怕阿凌有危险，不是吗？”
王嘉木干脆的否认：“我们两个都要离婚了……她危险不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都要离婚了，我爱不爱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王嘉木被年十三怼的哑口无言。
“你们啊，就是不够坦白。”年十三的话听起来有幽幽的回音，“趁早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么纠结了？”
年十三劝解的话说的很实在，可王嘉木听着，却产生了逆反的情绪。
“你他妈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嘉木骂道，“你没有谈过恋爱，你永远都不会懂……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很多话，你是说不出口的。”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年十三不信邪，“你这个逻辑不对，难道不是越爱一个人，越会对她诚实吗？”
王嘉木看着年十三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他气的牙痒痒。
“你啊，现在都是信口开河，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你很难理解。”王嘉木惆怅道，“很多时候，越是爱，越是怕伤害，越是无法去坦白……你少他妈的在这儿动不动就跟我谈逻辑！爱情根本是没有逻辑的！”
“是吧？”年十三揶揄道，“所以像我这种有逻辑的人就不会轻易对谁产生爱情。”
“你等着瞧吧！”王嘉木冷哼，“你把话说的太满，以后就会自打嘴巴的！我十几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成为情场浪子呢？结果呢？不也是没浪起来吗？”
“你是浪不起来，你是骚包。”
“你他妈的给我滚！”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还是没有晴。
何娜是最先醒的。
在宽敞的大房间里醒来，何娜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看到睡在旁边的王嘉木，她是一阵阵的恍惚。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呢？
何娜有点想不起来了，总觉得一切跟做梦似的。
王嘉木是长得非常好看的人。
他的眉眼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即便是睡着了，还是拧着眉头。
是做梦了吗？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何娜想。
何娜悄悄伸手，她想去抚平王嘉木的眉头……王嘉木睡的并不安稳，感觉出何娜的靠近，王嘉木很快就醒了。
王嘉木突然睁眼，他的眼神里满是戒备的凶狠。
像是要打人一般，王嘉木眼神凶恶似刀。
何娜被他吓了一跳，她急忙抽回手。再想要假装去睡，已经是来不及了。
看到触碰自己的是何娜，王嘉木的眼神缓和了些。
他一把抓住何娜抽回去的手，抱在怀里笑说：“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不再睡会了吗？”
刚刚睡醒的王嘉木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他笑容懒懒，嗓音是性感的沙哑。
何娜红了红脸，尴尬笑说：“我也是刚醒，脑筋有点不清楚……我吵醒你了？”
“没有。”王嘉木抓着何娜的手，在自己脸上挠了挠，“时间刚刚好……我今天得回南城一趟，不能睡懒觉。”
“哦。”
“你是等我回来帮你，还是你自己去收拾？”
“啊？”何娜没理解，“你帮我什么？我要收拾什么？”
“搬过来啊！”王嘉木以为何娜反悔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何娜急着辩解，“我不说我想想吗？”
“还有什么好想的啊？”王嘉木不满的嘟囔，“要不然，我再好好劝劝你？”
说着话，王嘉木拉过被子要给俩人蒙上。
“别闹，你先别闹！”何娜挪着想要躲开，“我得先去一下……”
“去哪儿都等一会儿吧！”王嘉木拉着她不让她走，他用大被子将两个人裹住，自己顺势压在了何娜身上，“我现在必须跟你聊聊，得让你意识到问题的紧迫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