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骤雨掠过,何娜的心如平静的湖水。
她有多爱王嘉木,对他的欲望就有多深。
何娜从小被教育,欲望这种东西是可耻的。
那种深不见底又无法填补的欲望是可耻的。
就像她的爱情……也是可耻的。
何娜和王嘉木十指交扣。
女生宿舍到时间关闭了,街道上已经没了人影。
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多,王嘉木才开车带着睡着的何娜离开。
何娜睡的很熟,王嘉木带她从学校回了自己在北城新买的别墅。
一路抱着何娜回了卧室,她都没有醒。给她盖好了被子,王嘉木接着去了书房。
王嘉木的每个书房里都摆了一张沙发,绒布材质,中等价位。
沙发的长度不算太大,仅够他蜷缩在上面睡觉。绒布柔软,是真皮沙发的触感无法带给他的温暖。
从和阿凌的感情出了状况后,王嘉木的心理也出了问题。
一到夜里他总是失眠。
大床,大房,无边无尽的黑暗……都折磨着他无法入睡,让他崩溃。
但他偏偏又不能崩溃。
何娜总觉得王嘉木有钱有势,能够活的自在又洒脱。
可实际上,成年人的世界根本没什么洒脱。
即便是情绪崩溃也非常的克制,需要提前看好行程安排,精准的计算好崩溃时间。
王嘉木没有开灯,在寂静的黑暗中他无声的自嘲冷笑。
他摸黑儿往沙发上躺的时候,书房里的灯却突然全都亮了!
突然而至的光线很是刺眼,王嘉木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
看到座椅上带着墨镜穿着西装的年十三,王嘉木笑了:“你好好的一个律师,干嘛弄的像黑社会讨债一样?”
“不管什么行业,讨债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儿。”年十三身体前倾,他的双手放在书桌上,“不是吗?”
王嘉木抽了下鼻子,长腿架在面前的茶几上。
姿态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他笑的不羁:“我说气氛怎么这么严肃,原来你是讨债的……律师费我记得几天前我就结过了,你没收到吗?”
年十三不理他的闲扯:“现在才出现,你干什么去了?”
王嘉木笑而不语。
年十三对王嘉木的私生活毫无兴趣:“今天下午我们和校方的人约好了谈合同,你一直不出现,这让我很难办。”
“难办你不是也办好了?”王嘉木每次想起都心疼被分走的钱,“那个姓孙的混蛋,居然还有脸来管我要回扣……北城的治安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怎么没人揍他一顿呢?”
年十三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他坐到王嘉木对面的沙发上。
对于王嘉木的心疼,年十三表示他纯属活该:“抱怨姓孙的有什么用?问题还不是出在你身上?要不是你一时冲动……”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王嘉木笑道,“意外怀孕才是一时冲动,这次的事儿是出于善心……对,就是善心。”
“几千万的善心。”年十三实事求是的说,“你够立地成佛的了。”
王嘉木轻哼一声,到如今他也不爽的很。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钟,王嘉木才问:“合同的事儿都解决了吧?”
“嗯。”年十三做事儿一向牢靠,“院长想反悔,不给我们盈利的分成。来来回回几个小时下来……算是双方都妥协了吧!”
“哦?”
“按照你设想的,场馆完成后,前五年的营业收入都归你们所有。五年之后的盈利,你们公司和学校五五分成。”
“呵呵。”
王嘉木也有些累了,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许久都没再说话。
“还是睡不着觉么?”年十三点了根烟,“用不用介绍靠谱的心理医生给你?”
“不用了。”王嘉木对此早就不抱希望,“心理医生也无非是开些安眠的药物。”
“不应该这样?”
是,是应该这样,但是王嘉木不喜欢。
王嘉木比谁都清楚,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以前的他能安心睡觉,能安心打拼,是因为他有感情上的依赖。
他深爱的太太,他最好的兄弟。
阿凌和年十三两个人,撑起了王嘉木全部的世界。有了坚不可摧的情感做后盾,王嘉木才能在商场上一路披襟斩棘,勇往直前。
哪怕会死,哪怕会伤,哪怕他丢了一部分的肝脏。
但那些王嘉木都不在乎,只要阿凌和年十三在,那他就能一直勇猛下去。
可惜,阿凌不再爱他了,婚也离了,家都散了。
他以为能天长地久的陪伴,却彻底崩塌了。
“安眠药物是会产生依赖的啊!”王嘉木有些困倦的笑了笑,“药物依赖和情感依赖,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并不需要。”
“那你就一直睡沙发?”年十三说。
王嘉木笑:“沙发也没什么不好啊!”
年十三想了想,他认真的回答说:“沙发睡久了,对脊椎不好。”
王嘉木哈哈大笑。
大笑将困意赶走,王嘉木坐直了身子。
拿过年十三的香烟点了一根,王嘉木叹息着说:“你这样的怪人居然比我讨女人喜欢……你说气不气?”
感觉到王嘉木情绪的变化,年十三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和阿凌的事儿。
转念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年十三也就不再说了。
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年十三说:“前几天在机场,吕素芸被媒体拍到了。”
“嗯。”
“倒是没说你动粗的事儿。”年十三继续往下说,“照片被曝光后,吕素芸找公众号发了几篇通稿,说自己交了男朋友,地产大亨之类的。”
“嗯。”
“我看了一下,通稿里的内容写的含糊,可认识的人也能猜到是你。”年十三说,“她没有点名道姓的说你,我们有点吃亏。起诉的话,反而显得做贼心虚……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等事情淡淡就算了吧!”
说起吕素芸,王嘉木倒是想起了何娜吃醋的样子。
敢怒不敢言,看了实在是有趣。
“不解释了,让她自己瞎猜去吧!”王嘉木心眼儿很坏的说,“她多吃点醋,也不可惜我赔那么多钱。”
王嘉木的话说完,年十三直接愣住了。
年十三不懂的问:“你这是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