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雪还未从衣摆上散尽，慕容珩便被一道加急圣旨召入皇宫。金銮殿上，皇帝盯着他耳后未褪的齿轮状疤痕，目光灼灼：“朕新设‘机关兽调查组’，卿与萧姑娘、百里爱卿皆为核心成员。” 殿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混着萧望舒袖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雪顶乌龙香。
散朝后，萧望舒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机关箭 —— 南诏大祭司的密信还藏在茶饼夹层，“朱雀核心既失，便夺青龙兽首” 的字迹在掌心发烫。她抬眼望向慕容珩与百里策交头接耳的背影，青铜面罩映出的齿轮纹路，与天工坊档案库中记载的 “青鸾” 密谍标记分毫不差。
调查组驻地设在废弃的钦天监，蛛网密布的浑天仪旁，慕容珩正用磁石校准《墨家遗卷》的方位。萧望舒推门而入，袖中离心机的齿轮轻响：“王爷这是要把机关术搬到天象台？”
“萧姑娘对机关术倒是熟稔。” 慕容珩头也不抬，指尖划过遗卷上的 “共鸣骰听器” 图谱，“听说南诏的‘七香迷蝶阵’能干扰机关兽神经波，不知能否借萧姑娘之手，在皇陵一试？”
萧望舒的茶针险些刺破掌心。他分明在试探！那日在冰湖底，她偷藏的九鼎残片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而他改良的蒸汽松茶机，分明能震碎任何夹层暗格。
“王爷说笑了，” 她莞尔一笑，指尖抚过浑天仪的青铜刻度，“民女只会泡茶，倒是王爷在漠北用帕斯卡原理制造液压屏障，才叫人惊叹呢。” 话落时，袖口的机关箭已勾住遗卷末页 —— 那是记载青龙兽核心构造的关键图纸。
深夜，调查组档案库的铜锁发出轻响。萧望舒的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在触碰到《天工开物》残页时突然凝滞 —— 纸页间夹着半片齿轮，与她在冰湖底捡到的九鼎残片纹路互补。
“萧姑娘对墨家机关术的兴趣，似乎比对茶香更浓。” 慕容珩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手中握着她方才掉落的南诏密信，“‘夺青龙兽首，断晟朝龙脉’，这是大祭司新的密令？”
萧望舒的机关箭瞬间出鞘，却在看清他掌心的齿轮时怔住了。那是她母妃的玉佩碎片，此刻正与他耳钉产生共鸣，蓝光中映出 “青鸾” 二字 —— 南诏圣女的封号，也是母亲当年的代号。
“你早就知道。” 她的声音轻得像茶香，“从茗香巷初见，你便认出了茶车暗格的榫卯机关，认出了我袖口的南诏刺绣。”
慕容珩走近，指尖掠过她肩颈的刺青：“我更知道，你在归墟地宫用自己的血启动祭坛时，耳后的红斑褪成了齿轮纹。那是归墟钥匙的印记，对吗？”
远处传来更鼓之声，萧望舒突然将茶针抵在他心口：“所以你带我回京城，是想借我打开九鼎之门？”
“不，” 慕容珩握住她持针的手，将密信投入炭盆，“我想知道，当年天工坊爆炸时，你母妃为何将归墟钥匙交给我父亲，又为何在临终前，在茶饼里藏了半片齿轮。”
火焰噼啪作响，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萧望舒突然想起冰湖底的场景 —— 他抱着她穿越青铜巨门时，耳钉与她掌心的残片共振，竟拼出 “双生血祭” 的古老符文。
“明日便要进皇陵了，” 她收回茶针，袖中密信已烧成灰烬，“调查组里，还有人戴着与漠北王庭相同的青铜鳞甲。”
慕容珩点头，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齿轮手链 —— 那是他在归墟地宫为她打造的，能屏蔽南诏蛊毒的机关。窗外，钦天监的浑天仪突然发出异响，二十八宿的铜球集体指向皇陵方向，齿轮转动声中，混着若有若无的机械兽低鸣。
“睡吧，” 他转身推开窗，漠北的星子正落进京城的雾霭，“明日，或许能在皇陵找到，你母妃当年留下的另半片齿轮。”
萧望舒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抚过手链上的 “望舒” 二字。归墟的水洗净了谎言，却让她看清了更惊人的真相 —— 慕容珩的耳钉，分明是九鼎核心的钥匙，而她的血，正是启动这把钥匙的引信。
更深露重，调查组驻地的阴影里，一道青铜鳞甲的身影闪过。萧望舒藏在袖口的残片突然发烫，那是母亲当年绣在襁褓上的图案，此刻正与皇陵方向的机关兽核心产生共鸣。
这一夜，钦天监的漏壶停摆，而皇陵深处的青龙兽首，正悄然转动着机械眼球，瞳孔里倒映着京城方向的两簇光芒 —— 一簇是齿轮的冷光，一簇是茶香的暖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交织成归墟之门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