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迷宫回响
江沉汐2025-05-14 23:052,359

  

  地宫入口的青铜石门上,两尊持衡铜人已在此矗立百年,铜锈斑驳的手腕始终保持着天平平衡的姿态。慕容珩凑近时,听见齿轮在铜人体内轻微转动,衡木支点处的凹槽里积着细沙,正是《墨经》中记载的 "衡木之法" 机关 —— 利用沙粒流动控制门轴齿轮的咬合。他解下腰间镶玉铜扣,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信物,扣身刻着的云纹恰好与凹槽吻合。

  

  

  "小心流沙配重。" 慕容珩低声提醒,将铜扣卡在衡木右端第三道齿纹。石门在油簧转动声中开启的瞬间,三道弩箭已破空而至。他左臂搂住萧望舒腰肢,借势撞向石壁凹处,箭头擦着她鬓角钉入墙内,蓝黑色毒汁溅在青金石砖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腾起的烟雾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漠北王的笑声从穹顶星孔传来,七十二面青铜镜如落叶般缓缓降下,镜面映出七重走廊,每重都有慕容珩和百里策的身影在游走。萧望舒指尖掐出剑诀,袖中茶香骤然扩散,却在镜面上撞出层层涟漪 —— 这是漠北王庭特有的 "迷心镜",能将幻术反射成镜像迷宫。

  

  

  "以香为引,以镜为牢。" 萧望舒咬牙低语,茶香在镜间凝成白雾,却见无数个慕容珩向不同方向走去,有的戴着百里策的青铜面罩,有的手持染血短刃。蛊毒突然在耳后爆发,她眼前的镜像开始重叠,走廊尽头同时出现四个拱门,每个门楣都刻着不同的星象:青龙衔尾、白虎啸天、朱雀焚城、玄武破冰。

  

  

  "望舒!" 百里策的呼喊混着金属碰撞声。一支弩箭勾住他的面罩边缘,青铜片断裂的脆响中,右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慕容珩的瞳孔骤缩 —— 右眼角三颗泪痣,呈北斗状排列,与母亲画像上的泪痣分毫不差。那幅画如今还藏在王府密室,母亲临终前曾说:"若遇眼角有痣之人,便是天工坊血脉的归处。"

  

  

  更深处的走廊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在舒展筋骨。萧望舒的茶香幻术开始失控,镜中浮现出南诏的蛊虫密室:青铜支架上悬挂着无数人彘,父亲的躯体被机械臂贯穿,脊椎处嵌着齿轮组,眼球被换成了水晶窥镜。她猛然抓住慕容珩的手,却发现他掌心的老茧与自己弩箭握把的磨痕完全吻合 —— 那是天工坊杀手训练时,为稳定弩机特意打磨的茧子。

  

  石门在齿轮逆转动声中轰然闭合,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花岗岩砖缝间渗出冰凉的地下水。慕容珩将短刃插入门缝,金属与岩石摩擦溅出火花,借着火星微光,看见门外走廊的地砖正在重组:每块方砖都刻着《墨经》中的连弩图,砖缝间伸出淬毒弩箭,正组成致命的 "梅花阵"。

  

  

  "工程图!" 百里策从衣襟内掏出羊皮卷,父亲临终前染血的手札在微光下泛着荧光。图纸边缘的齿轮纹与地砖纹路完全吻合,中心位置用朱砂画着白虎兽的轮廓,心脏处标着 "机关冢核心"。慕容珩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警示:"漠北王庭的地砖下,埋着初代白虎兽的脊椎骨。"

  

  

  "你母亲... 是不是姓苏?" 百里策声音发颤,指尖抚过面罩裂痕,"我父亲说,天工坊有位苏姓女匠,擅制 ' 逆鳞弩 ',二十年前带着九鼎碎片嫁入大晟皇室。" 慕容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母亲的绣鞋上确实绣着双鹤纹,与百里策怀表背面的刻纹相同 —— 那是天工坊核心弟子的徽记。

  

  

  萧望舒突然跪倒在地,蛊毒如滚烫的铅水在血管里流动。耳后红斑已蔓延至肩头,在青铜镜的反光中,竟与慕容珩耳钉的黑曜石光芒形成共振。她看见镜中三人的倒影正在融合:慕容珩的齿轮疤痕、百里策的泪痣、自己耳后的红斑,共同组成一个完整的九鼎图案。迷宫深处,某具机关兽的瞳孔突然亮起,机械心跳声与她的脉搏完全同步,仿佛心脏被齿轮取代,每跳动一次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轻响。

  

  当地宫顶部的青铜镜同时破碎,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萧望舒的幻术彻底崩溃。碎镜落地的清脆声响中,慕容珩看见前方走廊尽头,一只足有两丈高的机械巨虎正缓缓转头,瞳孔是两枚旋转的青铜齿轮,齿轮间隙漏出幽蓝荧光,映得整条走廊忽明忽暗。

  

  

  "祭品已至,恭迎白虎降世。" 漠北王的传音从虎首方向传来,带着金属扩音器的嗡鸣。机械虎的胸腔打开,露出内部复杂的齿轮组,中央悬着枚血色水晶,正是白虎兽的核心。百里策手中的工程图突然自燃,火光中显露出底层血字:"慕容珩,你才是真正的甲申年祭品 —— 天工坊用三十七名匠人血脉,为九鼎铸造的活钥匙。"

  

  

  慕容珩的耳钉发出蜂鸣,与白虎兽的心跳形成共振。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朔日失明都会听见 "朔日囚徒" 的低语,为何萧望舒的血能激活机关兽的仁慈程序 —— 他们都是天工坊为九鼎准备的祭品,血管里流淌着与机关兽核心同源的金属血液。

  

  

  萧望舒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脉搏:"他们要的不是刺杀,是借我的手,将你的血引到白虎核心!" 她耳后的红斑此刻已连成青鸾图腾,在碎镜反光中展翅欲飞,"三年前在洛阳,我父亲就是被这样的机关吞噬,他临终前让我保护你,因为你的血... 能让九鼎归位。"

  

  

  机械虎的前爪重重踏地,地面裂开细缝,蒸汽从缝中喷出。慕容珩扶着墙站起,短刃在掌心刻出伤口,鲜血滴在地砖上,竟顺着《墨经》纹路流向白虎兽。他忽然想起母亲的遗言:"当齿轮开始吞噬鲜血,记住,每片齿轮都有缺口,那是人性的光芒。"

  

  

  "跟紧我!" 慕容珩拉住萧望舒和百里策,冲向走廊左侧的暗门。机械虎的咆哮声中,他听见百里策突然轻笑:"我父亲在爆炸前说,九鼎不是钥匙,是枷锁。而你,是打开枷锁的缺口。" 话音未落,暗门后传来密集的弩箭声,却在触及慕容珩衣摆时突然转向 —— 他袖口的天工坊印记,正在无意识地操控机关。

  

  

  最终,三人在齿轮组的轰鸣中跌进升降井,青铜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慕容珩看见机械虎的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正在被齿轮分解,而萧望舒耳后的青鸾图腾,正与白虎兽的机械鳞甲产生共鸣。井底传来冰冷的水流声,却比不过他此刻的心跳 —— 原来从踏入王庭开始,他们就不是猎人,而是被圈养的祭品,而漠北王的棋盘上,"白虎降世" 不过是第一步,真正的杀招,藏在冰湖下的九鼎残片里。

  

  

  当升降井的齿轮开始转动,慕容珩低头看见萧望舒掌心的血,正与自己的血交融,在金属表面画出小小的九鼎图案。远处,白虎兽的机械心跳越来越快,而他的耳钉,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血祭,发出最后的清鸣。

  

继续阅读:第九十八章:残卷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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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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