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制止了门卫的通报,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院子。
远远地就看到一位身穿粉白襦裙,黛色薄纱罩衣,身材丰腴,前凸后翘的娇媚女子,正摇着圆扇指挥着一些仆役搬运货物。
一个个木箱被抬进一间厢房内,箱子里具体装着什么货物不得而知。
“幼娘,你在做什么?”
魏冉笑着开口。
沈幼娘蹙眉瞥了一眼,语气不满道:“看不到吗?在搬货呢,幼娘也是你能……叫……叫,叫的?”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整,手中的圆扇就掉在了地上。
沈幼娘有些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双眼仔细一看,顿时眼圈一红冲了出去。
“殿下。”
娇媚的女人痴痴地叫了一声,之后乳燕归林一样扑进了魏冉怀里。
她抱紧了魏冉,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是真的,是真的,殿下真的回来了。”
远处那些搬运货物的仆役们,也都同时行礼参见。
魏冉摆手笑道:“你们忙你们的。”
言罢,推开沈幼娘玉润的双肩调侃道:“两个多月不见,怎么还瘦了?”
沈幼娘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着娇嗔了一声:“日日起早贪黑的,能不瘦吗?殿下一走两个多月,想煞奴家了。”
魏冉揽着沈幼娘既柔软又纤细的柳腰,一边像后院走去,一边笑着问道:“有多想?”
沈幼娘眉目含情的咬了下丰润的红唇,娇声道:“思之入骨,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所以才瘦了呢。”
“瘦了可不行,我就喜欢胖胖的你,尤其是这里。”
“殿下讨厌。”
沈幼娘面色一红,将心口上多出来的一只手拿开,眼神匆匆向后瞄了一眼下人后,才娇声细语道:“青天白日,众目睽睽,殿下不要脸,奴家还要脸呢。”
说着就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一个转身就离开了魏冉的怀里。
她回头掩嘴一笑:“殿下稍等片刻,奴家去盛碗冷饮为殿下消暑。”
她进入一个直冒凉气的房间里一阵捣鼓,片刻后就端了一碗冷饮出来。
西瓜汁里加了碎冰,碎冰里有黄桃和荔枝肉。
“殿下请坐。”
沈幼娘让魏冉坐在藤架阴影中的躺椅上,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用白瓷勺挖了一块荔枝肉送到了魏冉嘴边。
魏冉惬意的向后一靠,感觉这两个越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说到底是青楼出身的女子,沈幼娘就是会伺候人。
“殿下何时回来的?”
沈幼娘一边用洁白芳香的手帕,轻轻的给魏冉擦着唇角,一边询问。
“八九日了吧,有些事耽搁了,不然早就来看你了。”
沈幼娘倒是不纠结魏冉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而是既贴心又心疼道:“殿下在外颠沛两月之久,想必也是累坏了,殿下的皮肤都有些晒黑了呢。”
“无妨,男人嘛,黑点健康。”
魏冉话锋一转:“对了,你让人搬的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提起这个,沈幼娘就一拍额头,有些头疼道:“琉璃呗,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
魏冉有些惊讶。
沈幼娘解释道:“这琉璃制品,最开始的时候哪怕只是一颗圆润的珠子都备受追捧,在拍卖会上,动辄就能拍出几十万两的天价。”
“可连续几天拍卖下来,那些富商见此物并非是独一无二的产物,也都失去了性质,甚至还有一次流拍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就让任师兄把玻璃的外形设计的精巧了一些,可也只是维持了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大家又不买账了,除非能遇到外地来的客商。”
“那些箱子里是最近几天烧制出的琉璃制品,都是一些大摆件和器皿,如琉璃碗,茶具,餐盘等物。”
“殿下来的正是时候。”
沈幼娘有些一筹莫展的问道:“奴家是真没辙了,这批摆件和器皿上了拍卖会,又会和以前那样风靡十天半个月,半个月后就不稀奇了。”
“请殿下给奴家指点一下迷津,如何才能让琉璃制品长盛不衰?”
魏冉解释道:“物以稀为贵,倘若半个月拿出来一件琉璃制品,定会备受追捧。”
“但若是每天都能拿出来一件,不出几日就会无人问津。”
“每天拍卖琉璃长达两个月,到现在还能赚钱,已经远超我的预期。”
“我的本意就是榨干拍卖会的最后一点价值,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沈幼娘惊讶道:“殿下要关闭拍卖会?”
魏冉摇头道:“暂时不会,不过也快了,让锅炉房停止烧琉璃,先把这一批琉璃处理干净再说。”
沈幼娘苦笑道:“殿下,根本清理不完呢,这两个月来积压的琉璃制品,都快堆满一间库房了。”
“那还不简单?”魏冉失笑道:“先拍卖会卖几天新品,然后对外宣布拍卖会每个月一号和十五号举行,其他时间停拍。”
“然后在附近盘下一个店铺,取个像样点的名字,把囤积的琉璃制品上架,顺便打出标语:琉璃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顺便找人对外宣传,就说琉璃象征忠贞不渝永久不衰的爱情,爱她就送她琉璃,”
沈幼娘听着听着就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魏冉。
魏冉继续道:“实在不行,就打出标语,推出一模一样的女性琉璃饰品限量版,男人一生只能买一个,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应该都会有人要的。”
“天呐。”
沈幼娘一下子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道:“殿下,您真是一个天才。”
“琉璃饰品若是与情情爱爱联系到一起,那必定会形成一股风气,这肯定会卖爆的呀。”
“殿下简直太聪明了。”
她说着,扑在魏冉身上亲了一口。
魏冉双手放下,抚平她坐下后褶皱的衣裙。
沈幼娘似乎有所感应,急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红着脸道:“殿下去了湘州这么久,身边也没个女伴,想必,想必早已急不可耐……咳咳。”
她看了眼四周,匆忙说道:“奴家去让人准备晚膳,顺便让人烧水,待用过晚膳,奴家侍奉殿下沐浴。”
魏冉瞧着她扭摆腰臀离去,当真是赏心悦目。
不多时,沈幼娘回来了,又坐在魏冉身边露出关心之色:“对了,奴家忘记询问,殿下此行可是找到温夫人了?”
“嗯,找到了,她过得很好,目前留在湘州帮我处理一些事情。”
沈幼娘面露喜色:“太好了,我就知道温夫人吉人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魏冉淡淡一笑,问道:“林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林姑娘呀,她挺好的,一天天的比奴家还忙,林氏布行的生意越做越大,这洛州城内已经开了不下十家林氏布行。”
“最近她呀,正打算将布行开到附近的郡县呢。”
“殿下为她概念的纺织机效率奇高,而且成本低廉,比其他布行的料子质地好又便宜。”
“其他家布行都是门可罗雀,只有林氏布行每天都在排队。”
“有不少布行的老板都在找她寻求合作,萱萱姑娘也是来者不拒,给了一些布商一个还算公道的批货价,将合作的布行价格都调整的和林氏布行相同,并没有因为少赚钱就恶意降价打压同行,那些合作商都对她很信服。”
“倒是被誉为南川布王的洪氏布行,对此多有不满,洪氏布行的少东家洪定权,已经去找过萱萱几次,说她破坏市场行情,致同样死活于不顾,硬是要求萱萱将布匹价格上涨。”
“不过萱萱并未同意,碍于商家带来的压力,洪氏布行不敢太过分。”
“但半个月前,洪氏布行的人开出天价想买林氏布行的纺织机,被萱萱拒绝后,当天晚上就有贼人光顾了织布作坊,一台织布机被拆的七零八落,零件被盗取了足足一半。”
“幸好被发现得早,否则那一整台纺织机一旦被人盗取,林氏布行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萱萱害怕纺织机再被人盗取,就把田先生请了去值夜。”
“结果五天前的夜里,作坊被人恶意纵火,烧了一些布匹,但损失不大,人也被田老先生抓住,不过还未逼问,那人就服毒自尽了,应该是被人调教过的死士。”
沈幼娘冷笑道:“不用想就知道,这纵火的人,肯定是洪氏布行派来的,他们做梦都想得到林家的纺织机,得不到,所以就想毁掉。”
“之所以现在没有大张旗鼓的搞动作,想必也是因为洪氏布行在各地都有店铺,洛州店铺的损失对他们而言并不严重。”
“可一旦萱萱把生意做大,影响到了洪氏布行的利益,洪家肯定会为了维护利益,选择极端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前两天,洪定权已经放出狠话,有哪个布行的价格胆敢比洪氏布行的定价低,他就拆了那家的布行,让他在南川没饭吃。”
“那些与萱萱合作的布商,虽然心中百般愤怒,但为了活着,不得不涨价。”
“殿下,洪氏布行如此霸道,将来迟早会有一天与林氏布行闹得不可开交。”
“奴家觉得,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帮萱萱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魏冉点头道:“你说得对,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我去找萱萱了解一下详情,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一趟洪家。”
洪定权他见过,是第一次在天仙楼与商世杰闹出矛盾的那天。
今天依旧是小别胜新婚。
魏冉与沈幼娘共进晚餐后,就一同去了盥洗室,泡澡嬉戏调情恩爱一番,就辗转到卧房。
美人卧榻,玉肌如雪。
今夜注定是个响亮的夜晚。
…………
似乎是魏冉离开的太久,沈幼娘想把近两月内失去的东西补回来。
天还未亮,他就已经被沈幼娘含醒。
以至于早饭都没吃,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二人才双双出门。
纺织作坊距离不远,魏冉和沈幼娘选择徒步出行,肩并肩只用了一炷香时间就到了作坊。
作坊的门口停放着一辆豪华马车,沈幼娘只是看了一眼,便蹙眉道:“是洪氏布行少东家的马车,他上次来的时候奴家见到过。”
魏冉脚步加快,走了进去。
而沈幼娘则紧张的抱着他的胳膊,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怎么了?你怕这个洪定权?”
沈幼娘紧张的摇头道:“才不是,有殿下在,奴家谁也不怕,但是……大老虎除外。”
魏冉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作坊门前传来一声嘹亮的虎啸。
这声音震耳欲聋,把他都给吓了一跳。
早有准备的沈幼娘,感受到魏冉身体一个哆嗦,不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殿下,明明这头老虎是您降服的,您却也被吓得身体一抖,哈哈……。”
魏冉翻了个白眼:“谁突然听到这么一嗓子都会害怕吧?”
他没有任何准备才被吓了一跳。
进门就看到在院子的左边搭建着一间房屋,房屋旁边有个类似狗窝的窝棚,窝棚前的地上插着几根粗壮的钢筋,钢筋上拴着铁链,铁链拴着一头体型肥硕的老虎。
这老虎是听到了脚步和交谈声才发出的虎啸,凶狠的眼神盯着门口出现的两人,当魏冉走入老虎的视线后,这老虎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只见这只老虎像是受到了惊吓,身子猛地矮了一截,默默地后退两步,灰溜溜的一个转身钻进了狗窝里,掉头趴在狗窝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魏冉。
沈幼娘见状,一脸崇拜道:“不愧是殿下,竟能将老虎吓成了小猫。”
“走了。”
魏冉就只是瞥了一眼老虎,就快步走进了作坊。
纺织作坊的前院是用来接待合作商用的,后院的几间大屋才是车间。
沈幼娘说道:“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萱萱一共建了四个作坊,这里是最新建的,也是四个作坊里最大的。”
魏冉嗯了一声,还未进入会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男子不悦的声音:“林姑娘,你仗着有商家撑腰,以低廉的价格快速吞并市场,这样的行为,已经完全破坏了公平竞争的规则。”
“你想要洛州城的市场,洪家可以拱手相让,算是给魏世子和商家一个面子,可你以洛州城为中心向外扩张生意,还想染指南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你如此低廉的价格,分明是把我们洪氏布行往绝路上逼。”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我们洪家是害怕商家,但也绝对不是好惹的,须知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把我们洪家逼急了,我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商家为你撑腰,可也怕洪家鱼死网破,大不了谁也别想好过。”
魏冉停下脚步,没有着急进去。
他想听一听林萱萱是如何应付这个洪定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