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库洛洛(三)
夜子央2025-07-02 21:483,524

   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对面的女孩安静着,月光下的脸极其柔和。

   库洛洛突然很怀念再那柔嫩的触感,手里的书第一次忘了翻页。

   当时说起以前在木屋的时候。

   虽然那个时候是半虚伪的,但是也是不错的记忆呢,至少对我来说。他想着。

   她没有发毛,因为失忆。

   库洛洛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欣喜她失了忆的,至少不必因为尘年往事再动干戈,他不想再为了往事纠缠,因为他向来不喜欢拿过去的事来做文章。

   关于去书店的交换条件,他是早就想好的。

   谁叫某个人脑筋不好用,目光短浅呢。其实,即使不短浅,他也是有办法做到叫她甘心陪睡这一步的吧。

   一开始只是怀念着她柔嫩的手感才想让她自己靠过来,后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无间隙的依偎最初也只是一种探索方式,只不过因为是你才变了性质。

   ——那夜最深刻的记忆便是你对他流过眼泪吧。外表坚强,看上去无坚不摧的你会对着别人流泪?看样,他真的又抢先了。

   深夜清醒,身边的人皱着眉睡着了。

   突然有一阵响动,被子底下的腿蹬来蹬去。库洛洛回头看见女孩双手攥紧被子,脸上是豆大的汗,皱着的眉抖动着睫毛。她咬着牙,很难过的样子。

   ——做恶梦了。应该是又做了噩梦。

   库洛洛没有任何动作,他冷眼看着不断挣扎的她。

   ——没有人帮得了你,人生多少载都只能靠自己挣扎过活,没有谁值得信赖。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出手,不安抚,任她凭自己的力量挣扎。

   这一直是他活着的原则——不可依赖。

   然而,却不知这世上,对她来说却在彼岸有着一人等着被依赖,却在此岸有着一人渴望着依赖。

   依赖和抚慰,并不是要靠着这些过活,走出阴影,而是在挣扎的过程中想要汲取一丝希望,一丝勇气。

   又有谁不知道面前的路再黑也只能一个人隐忍着坚强地向前走,可是,即使彼此不能并肩,没有资格并肩,又为何不能在黑暗中给予一个抚慰,那不是奢望谁带领谁,借助谁,逃脱什么地方,只是想再相信这世间有着美好……

   第二天,那个蓝发的冷峻男人恰巧拿走了那本书,夹着红心扑克的书。

   其实,库洛洛想要悄悄转移纸牌是很容易的,可是,他没有,他想知道她的反应。

   一张纸牌,锋利的边角足以划开谁对谁不可分割的心吗?

   库洛洛第N次听到电话铃,她愣着神,冷着眸,不接,却没有一刻转开视线。

   ——决心下了,却不够彻底,需要有人推波助澜。

   面对一个人,真实的声音,真实的面孔,才能测验真正的决定。他帮她接了电话,要帮她面对和选择。

   一盆凉水浇下来,足够冰冷一颗太热的心吗?一盆不够,两盆呢?三盆呢?只要想,这世上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没做成,终究是你不够想。

   库洛洛抱起被冷水浇昏的女孩。那女孩同样的挣扎,或许也是同样的噩梦。

   噩梦里有谁,是谁,又有怎样的牵扰和羁绊,才将一个人的心栓得如此地死,到无意识的梦里也不得解脱。

   不是放手了吗,其实是要放了,说放了,手也松开了,纸牌也不要了,话也不回了,可是,可是,心还是不肯松,它是个太任性的不识时务的认主的东西。

   “梦见了什么?”

   沉默。

   他发现她变冷了,一如冬季的冰面,眼里结了冰,心里蒙着雾。

   在那个下雪的早晨,库洛洛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灵魂的。

   真实灼人的纯真,晶莹,和那雪是绝配。

   他走过去,温柔揽住她,然后吻住她。

   他想自己是自控力下降了,或者是更加肆意妄为了。竟任凭自己陷进对一个人的如此关注中。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松一松神经吗,确实是很久都没有在心里多留给谁一个位子了。

   初雪的纯净是与蜘蛛,流星街,盗贼集团格格不入的干净。正如她对那个胖胖的小男孩的关切。

   她常常眼眸冰冷,其实却见不得那些可怜弱小的东西。

   因为什么?因着内心不可释放,不可期盼,无人可得的柔软?因着悲天悯人,佯装强大的天性?无论哪样,却着实不能与污秽相提并论,却着实是太干净的。

   所以,这样纯净,无争的生活注定不能久长,不仅仅因为腹黑的,从无善意的蜘蛛头子的存在,实则是天地本就由一片污秽的黑而起源。这是融入了天地血脉的不干净。

   库洛洛对她说,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吧。

   ——为什么这样说?这样平淡的生活根本不是自己所喜欢的。

   至于为什么,或许本身就是无法解答的问题。人生里总有一些时候是非顺着自己的心来说,来做,而没有任何理由的吧。

   无论理由是试探,是利益,是实用价值,亦或者是出于某种私心,某种欲望,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他只需要做他想要做的事,说他想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的不会后悔的人生了。一如,他伤她,骗她,吻她,占有她……无论哪一样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构成他与她的关系。

   可是,世间却不止一个人的人生,不是他库洛洛一个人的人生。在他能决定一些人的人生,能插手的时候,他们的人生或许还算是他的,但当他就是用了心,设了局,有些人吃了亏,上了当,也还是不能逆转只能毁掉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这样的人生不能变成自己的人生了,插手破坏,自愈能力却出奇的好,然后呢,结局又会怎样?对于自己无法归进生命,也不能完全破坏的人生,他又能掌控到几时,几时才能寻到真相?

   那女孩说,这是罪恶的想法。那女孩拒绝。

   他觉得他那个时候就如此简单地挖到了井底,挖到了真相。

   她像一开始那样问他问题,问他悬乎到答案其实可有可无的问题。她不过是在问自己而已,他一开始便知道。

   有些问题是不需要答案的,它只需要被提出来,就完满了。

   无论他想到什么,她都不需要吧。他这样想着。

   ——可是就这样暴露出柔软的里层是说明什么,说明你认输了?不再想和我纠缠了?心透彻了?

   那么,于我是否想放手呢?该放手了吗?其实,你太天真了,太好骗了,也太简单了。和我以前骗过的女人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呢,都是,会被心,会被那所谓的情所羁绊跌倒的人。

   于是,我想我其实还是可以和你再玩上一个回合的,我依旧不会败,依旧能看透你,制服你,让你气的跳脚也无可奈何,让你眼巴巴远远望着彼岸那人,却只能横着心,湿了眼,不能跨过去,依旧能插手你的人生即使拐不进我的人生,也不会安然而过……而这些依旧,本来可以也必然会成真的依旧就那样被另一个你,那个她彻底打散。

   因为,我发现,其实她才是最有趣的那个……

   那女孩终是糟了敌手,就在他去向另一个女孩伸出邪恶却柔软的触角时。

   那女孩睡了几天,他觉得她再不醒就要采取其他措施了。然后,她冷不丁地醒了,还附带了软湿的拥抱。

   这拥抱竟是直接锁死了生命的锁链,啪啪震得响,他却在当时浑然不知。

   库洛洛猜出她是谁了,问出了转变的缘由,也看出她不再是以前一样的淡然的不问世事的笑。

   于是,他开始头疼了。

   她笑着,她抱他,她等他,可是这都让库洛洛头疼,不快。他觉得她看他的时候眼底有无法抹掉的难以言明的东西。是什么,他还没看懂。但对于未知的,他一向是兴趣极高的,这次却隐隐觉得那东西不是展现在他面前会让他愉悦的那种。

   背叛!这是前世的关系。

   库洛洛想大概就是愧疚,所以她在还他。这还真是她的风格,无谓的高尚!

   他讨厌这样的关系,被关心,被顺从,却是因为歉疚。

   没有人可以欠蜘蛛的,他不曾体会到被偿还的滋味。现在尝到了,却发现果然是自己讨厌的。

   每每想起她那眼神似乎是哀怜,怜谁?怜令人闻风丧胆的蜘蛛们?

   所以,他真的很不爽,但又似乎没办法。因为你说让她做什么她都做,甚至恨不得你杀了她,即使你杀了她,她大概也会递上不同的武器说,您看哪把顺手,需不需要帮忙……

   库洛洛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被她的顺从打败。

   那本“无用之书”本来只是一时无聊才想要的东西。计划进行地很慢,步骤温和,因为时间还多,而且他不想当着她的面再制造什么大型场面,那会让他想起她上一次离开的情景。

   他想着当时他和梨音相伴经过躲进巷子里的她,那沉在阴影处的用心,那问着需要帮忙追梨音的面容。她说,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争取。那话说的颇大了,我想要的,你总是给不起。

   库洛洛觉得她现在常常会失神,发愣,醒了就苦涩看他,仿佛他是八点档里的苦情男主角。一开始他挺好奇,后来就挺烦,直到他后来清楚了那前尘往事,那恍然明白曾经的她眼里的意味,而那却已然接近了尾声。

   真正抓住她一回是因为她对梨音的保护。

   库洛洛觉得很讽刺,他着实是轻视那些所谓善良的人的,那些虚伪的道德原则让他觉得可笑。他常常无视与践踏或者嘲弄,总之一定不会入眼。可是,她是与他多么不同,她明知道自己在利用她的善心,利用她想要保护别人的心,却还是任由他摆弄。即使存着一丝的可能她都会尽全力。

   多么可笑,又多么傻,自动地撞进最邪恶的盗贼编的网,明知道是局,是套,还是甘心跳进来。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多么可笑,多么傻,明知道后来已经不能自已,还是一路跟着,争着,抢着,等着。他曾经编过那么多网,无一失败。他其实可以编出更加万无一失的网,可以无穷尽地编着新的网,总有一个能栓得住她,可是,就是因着他曾鄙视的那些假冒圣洁的所谓感情,他竟失了那样的心,放了手,任她自由地飞,不再似从前只是在捕获一件玩具。

   是的,他竟然忘记了她本来就只是他的玩具。

   是的,他竟然忘记了他本来就是猖狂抢夺的蜘蛛。

   是的,他竟然在这样追逐的途中忘记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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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同人之玲珑血(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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