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芹不记得前世,却知道所谓杭州,乃是个享誉盛名的江南水乡。
她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有没有游过真正的杭州,也不知道这个架空的杭州和真正的杭州有没有一样,但不管怎么,既然来了,那该游玩的、该吃喝的,她一样不落地去享受了。
跟着她一起去享受的,是陈少卿,以及固定跟在陈少卿身后的梅香和杨嬷嬷。
至于庄丙弘,他跟着陈卓蛟去置办家业了。
所以,实际上蒲小芹根本不知道她挖箱底挖出来的那一摞银票置换来的良田旺铺、池塘果园到底都在哪,她只在七天后,看到庄丙弘给她送来的一摞契书,每一张契书上头都盖着朱砂色官府大印。
分别是良田十亩、旺铺两间,池塘、果园各一个。
不多,但城里城外、山上海里,都有她的投资了。
除了契书,还有一张没盖官府大印、只按了两个手指模的保书。
保证这些契书并非是陈卓蛟的,陈卓蛟只是借出个名儿,待十三年后,他会把这些家业还给陈少卿。
“陈太叔公是个靠得住的,我提议他找个保人来写明缘由,他二话不说便去找了他们族长,这保书便是他们族长写的,还盖了戳。少爷有了这份保书,到时候要拿回产业也容易些。”
蒲小芹毫不吝啬地称赞庄丙弘“思虑周全,令我惭愧”,心里则想,我知道陈卓蛟是个靠得住的。
就算日久人心变,十三年后陈卓蛟不肯归还家业,那也无妨。
那时候陈少卿都是状元公了,难道还治不了一个生意人吗?
她布的是条长长的线,用看着相当亏的方式来杭州置办一份家业,不过是个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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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苏州时,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
蒲小芹离开苏州一个多月,苏州城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送米的善举还在做,布庄的生意也在做,成衣店也还是那么不死不活。
蒲小芹并没真卖了秦三婶给她的那些金银首饰,但也没把这些首饰还给她,而是新做了两套衣裳,并着自己设计、专程请人打的一套绢花头面,送去给了她。
蒲小芹做衣裳的手艺她是毫不怀疑的,但这绢花做的头面……
秦三婶笑得有点惆怅,“妙英啊,十八的姑娘才是一朵花,你瞧三婶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
她说着,叹气,掏出手绢,眼看着又要发挥“乌衫精神”哭开了。
蒲小芹忙喊住她,“三婶!三婶,你先看看我给你做的绢花,好不好?”她没等秦三婶说话,打开首饰盒,拿出一对绢花耳坠子。
秦三婶立时不哭了。
谁说绢花就一定是粉粉嫩嫩的、只能配十八妙龄小姑娘?
谁说绢花就一定是张扬盛放的、只能配意气风发俏佳人?
花,也有色彩厚重、凸显沉稳气质的。
绢花,也能只取花瓣、再以苍枝翠叶衬托、凸显与众不同的。
蒲小芹帮着秦三婶把整一套头面都给戴上。
秦三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的泪光全成了亮光。
“妙英,你做出来的东西这么好看,拿到市上去,大家定然都是抢着要的。”
“是吗?”
蒲小芹随口地应着,心说,我这不是拿你来做广告吗?
秦三婶这个活人广告效果果然不错,她频频来找蒲小芹说,每天有多少多少人缠着她、问她穿的戴的各种好看东西都是打哪来的。
“那三婶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是妙英你自己做的,别的地方买不到。”
“嗯,确实是。看来是给三婶添了不少麻烦了。”
打扮好、有人赞,秦三婶脸上也有了笑容,不好意思地回道:“瞧你说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