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年初一,医馆也没开门的,褚大娘就去找了一个认识的稳婆,稳婆拍着胸脯说没事,说让坐个小月子就好了。
要说伺候小月子,褚大娘是尽心尽力的,对麦芽儿也没责怪什么,倒是怪三铜板当时怎么没看好媳妇儿、害媳妇儿摔了跤什么的,以此来宽慰麦芽儿。
三铜板没顶嘴,算是认了罪。
他陪着麦芽儿说话,等到她睡着了,就出来说要去请个郎中回来给她看看。
当时三铜板只顾着往外走,也没注意到身后褚大娘搓着手那十分犹豫的模样,走过前店,柜台边坐着抽旱烟的夏遗喝了声:“胡闹!”
夏遗道:“这还过着年呢,请个郎中到家里来,晦不晦气?”
“可麦芽儿在那躺着呢,不请个内行的给她看看,我这心里放不下。”
“什么内行外行,人家胡婆管接生的,在这事儿上,她不是内行,谁内行?”
“接生和小产能一样吗?我要的是郎中,会号脉、能开方子的郎中!”
“什么郎中,就坐个小月子的事儿,请什么郎中、开什么方子?这大过年的,抓些苦巴巴的药回来熬着,熏得一屋子药味儿,这头儿一开,接下来一年咱一家还离得开药吗?”
说是说的封建问题,可看夏遗那守着柜台的模样,三铜板就知道夏遗那是抠着钱,他才不管呢,决定先去把郎中请回来了再说。
正要卸了门板往外走,就听夏遗嘿嘿地笑:“三铜板啊,你别把你爹的话不当话啊,这大过年的,就算让你去请郎中了,又有哪个郎中肯来?老话有说:初一开工、全年饿死,你觉得你今儿能请到郎中?”
这……怕是真不好请,真有医德的郎中不多啊。
三铜板气恼地抓头发。
夏遗又道:“可老话又说,千拖万拖病不能拖,就算是大年初一你也得想办法啊。你想到办法了没,要不让你爹给你支个招吧?”
“什么招?”
“请郎中的招啊,三铜板你想啊,咱家跟前不就有一个郎中嘛,还是个女郎中,能给宫里的贵人看诊的女郎中!你去请,绝对请得来!”
夏遗说的是,国师夫人。
三铜板原有想到国师夫人的,他们一家跟国师府都走得近,这特殊时候,还摊上些女人家的毛病,去麻烦麻烦国师夫人,也不算唐突。
可听夏遗这么一提醒,三铜板就改变主意了。
自己的爹夏遗是个什么货色,三铜板心里有数的,前头铺垫那么多,不就为了攀附吗?
要因为自己叫国师夫妇给自己的爹攀附上了,那他罪过就大了。
于是,三铜板一番纠结后,最终跟麦芽儿商量着,就把小产这事儿瞒下来了,一直瞒到了现在。
蒲小芹糟心得连白眼都没力气翻了,不过心里头决定了,这一回儿啊,她必须得收拾夏遗一顿出出气,否则她今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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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两口和二银一起到了老夏家之后,直说,就说是来看麦芽儿的。
清了场,她果然给麦芽儿看了,万幸,她这流得还挺干净的,看气色也确实是被照顾得很好,只是不笑了,眼睛里蒙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