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悦欢快地蹦蹦跳跳跑开了，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周映雪叹了口气：“这孩子，大学都快毕业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满是宠溺。
沈星然笑着摇摇头，拿起茶几上的婚纱图册翻看起来：“婉清，你看看这款式喜欢吗？后背是镂空蕾丝设计…”
正当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管家匆匆走进来：“周董事长请少爷和少夫人去书房一趟。”
周晏琛和沐婉清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在去书房的路上，沐婉清小声问道：“爸这个时候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周晏琛轻轻捏了捏沐婉清的手：“别担心，应该是关于婚礼流程的事。”
推开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周苇航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见两人进来，他放下茶盏，示意他们坐下。
“听说…”老爷子慢悠悠地开口，“沈家那个丫头去试伴娘服了？”
沐婉清点点头：“是的，爸。”
周苇航轻哼了一声：“胡闹！”他转向周晏琛，“你怎么看？”
周晏琛神色平静：“我已经和沈叔通过电话了。”
“不够。”
周苇航摇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给两人，“看看这个。”
沐婉清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瞳孔微缩。
这是一份沈氏集团近期的财务报告，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处异常数据。
“这是…？”
周苇航意味深长地笑了：“婚礼前，总要把家里打扫干净。”
“好的，爸，我会安排。”周晏琛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
周末，米兰高级婚纱定制店内，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
沈清欢的手指缓缓划过一件真丝婚纱的腰线部位，在上面刻意多停留了两秒。
“姐姐穿这个尺码恐怕…”她抬眼瞥向正在试衣间换装的沐婉清，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店里所有人都听见，“需要改大些吧？”
何少颖立刻假意呵斥：“胡说什么！婉清身材最标准不过。”
她转向站在一旁的设计师，语气关切，“不过腰线确实该放松些，毕竟…”
“毕竟什么？”
低沉冷冽的男声从店门口传来。
周晏琛单手插兜站在光影交界处，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浑身散发的气场让店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沈清欢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何少颖强撑着笑容迎上前：“晏琛，你怎么来了？清欢只是好心…”
“这件不要了。”周晏琛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向刚从试衣间出来的沐婉清。
沐婉清身着一袭鱼尾主纱，裙摆上缀满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星河般的光芒。
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每一步都让裙摆泛起迷人的涟漪。
“怎么了？”她察觉到店内诡异的气氛，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周晏琛大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脏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清欢如坠冰窟。
沐婉清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转向设计师温和地问道：“还有其他款式可以试吗？”
设计师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有的有的，这边请！”
“三婶。”
沐婉清突然对站在一旁的沈星然开口，声音清凌凌的，“您上次说想在婚礼上用牡丹？”
沈星然会意，立刻接话：“是啊，花房刚培育出蓝牡丹，正好配你的主纱…”
话题被巧妙地带偏，店内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沈清欢死死盯着沐婉清后腰处若隐若现的吻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试纱持续了整个下午。
最终，沐婉清选定了一件抹胸款的鱼尾婚纱，后背是精致的蕾丝镂空设计，裙摆上手工缝制的钻石会在走动时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就这件了。”沐婉清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满意地点点头。
周晏琛站在她身后，目光深沉：“很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沐婉清的耳根微微发烫。
设计师笑着记录下尺寸：“周太太身材真好，几乎不需要做任何的修改。”
“那伴娘服呢？”何少颖突然插话“清欢刚才试了几件都不错…”
周晏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伴娘只有周晓悦和沐婉芸。”
沈清欢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何少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不合规矩吧？清欢毕竟是婉清的…”
“何姨。”
沐婉清微笑着打断她，“晓悦是晏琛的妹妹，婉芸是我妹妹，做伴娘很合适。”
言外之意，我不想认你沈清欢这个妹妹。
她转向设计师，“麻烦拿那件淡蓝色的伴娘裙给晓悦试试。”
沈清欢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沐婉清！你别太过分！”
店内瞬间安静下来。沐婉清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裙摆，缓步走到沈清欢面前。
虽然穿着平底拖鞋，但她依然比沈清欢高出小半个头。
“过分？”
沐婉清轻声重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我配不上周家？是谁偷偷联系媒体，想曝光我的‘黑历史’？”
她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逼得沈清欢连连后退，“沈清欢，我留你在婚礼名单上，已经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了。”
沈清欢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惨白。
她求助地看向何少颖，却发现母亲也僵在原地，不敢出声。
“走吧。”
周晏琛揽过沐婉清的肩，在她耳边低语，“晚上还要去见爷爷。”
这个爷爷，当然是沈老爷子。
离开婚纱店时，夕阳正好。
沐婉清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累了？”周晏琛接过店员递来的婚纱袋，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她。
沐婉清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爷爷找我们什么事？”
周晏琛的眸色暗了暗：“沈家的账目真的有问题。”
“又是何少颖？”
“不止。”周晏琛为她拉开车门，“沈清欢也参与了。”
沐婉清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真是不省心，爸爸知道吗？”
周晏琛启动车子，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毅：“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沈家老宅，夕阳的余晖为这座古朴的宅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却驱不散车内略显凝重的气氛。
沐婉清和周晏琛刚踏进客厅，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往常的寂静。
沈老爷子并未像往常一样在茶室品茶或在书房练字，而是独自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盘着那串光滑的紫檀佛珠，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些财务文件的复印件。
“爷爷。”沐婉清和周晏琛几乎同时开口。
沈老爷子抬起眼，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周晏琛脸上，缓缓开口：“来了。坐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刻意压制的平静，反而更让人觉得压抑。
两人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佣人悄无声息地端上茶，又迅速退下。
沈老爷子没有绕圈子，他用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文件：“晏琛，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了？”
周晏琛坐姿挺拔，神色恭敬却并不怯懦：“是的，爷爷，现在还都是一些初步的调查结果，更深入的还在进行中。”
沈老爷子深吸几口气，闭上眼，手中的佛珠转得又快了些，然后问了句：“说说吧，具体到什么程度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易察觉的疲惫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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