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窗外的雨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沐婉清看了看腕表,起身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沐婉清刚拿起包,周晏琛的手指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雨这么大,别走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受伤后的倦意,却又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再说啦,你回去谁来照顾我?”
语气里全是委屈。
跟平日里淡漠疏离,杀伐果断的霸总形象判若两人。
沐婉清无语,家里有管家,有佣人,他还缺人照顾吗?
如果真没人照顾,他父母能这么早就离开?!
不管周晏琛帮助她是出于何种原因,沐婉清都感激他,也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他解决一些问题。
但,她还是会随时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自作多情认为这就是周晏琛对她的喜欢。
现在这话问的,让她怎么接?
沐婉清指尖微蜷,低声道:"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周晏琛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得逞般的笑意:"衣帽间里有。"
沐婉清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轻轻一拽,跌坐在沙发边缘。
他凑近她耳畔,呼吸温热:“你那天离开后,就给你准备了,就怕你哪天留下,以解不时之需。”
沐婉清耳尖瞬间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抬眸瞪他:"你……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周晏琛低笑,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嗓音里带着诱哄:"嗯,预知力。”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今晚就住下,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窗外雨声渐密,玻璃上水痕斑驳,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沐婉清咬了咬唇,终于轻轻点头。
周晏琛笑意更深,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勾了勾。
沐婉清喉咙干涩,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吞咽声在两人耳旁响起,烘托的气氛极为暧昧。
沐婉清都不敢再跟这个男人对视,她的脸红的吓人。
下一秒,周晏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她修长的手指。
薄茧有指腹与她嫩白光滑的肌肤形成鲜明反差。
沐婉清想抽回手,却被男人的大掌反握。
她本不是一个扭捏的女人,好歹前世都是有过“老公”的人。
可是,眼前的男人,她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乖。明天让司机送你去上班。"
这男人,太会撩。
“好,那说好就住一夜,我住你隔壁,明晚我回公寓。”沐婉清妥协。
“不行,最少三天,要不伤口没愈合,我自己也不好洗漱。”周大佬得寸进尺。
“你的右手和手臂都没事。”沐婉清坚持。
“什么意思?你是还嫌我伤的轻是吗?”男人不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沐婉清赶紧辩解。
算了,拗不过,谁让人家是伤员呢,就先听他的。
只是沐婉清心中暗自思忖:这样下去,三个月协议到期,不对,只有两个多月了,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沐婉清站在客房的落地镜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丝睡裙的袖口。
周晏琛准备的睡衣意外地合身,淡紫色的缎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就像他这个人——永远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她连拒绝的借口都找不到。
浴室的水声停了。
她慌忙钻进被窝,蚕丝被凉滑的触感贴着肌肤,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焦灼。
手机屏幕亮起,日历上的红色标记刺得眼睛发疼——距离那份为期三个月的协议到期,只剩63天。
当初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她假扮他的未婚妻应付订婚事宜,在这期间帮他解决无端的绯闻,他帮她解决三个重要问题。
可现在,他替她解决的何止是自己提出的三个要求?
琛星内部,高架桥的警戒线旁,每一次他护住她的态度都真实得让她心颤。
"咔哒"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沐婉清立刻闭上眼,睫毛在黑暗中轻颤。
周晏琛的脚步停在床边,带着沐浴后的雪松气息笼罩下来。
她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假装熟睡的脸,在即将碰到唇瓣时突然转向,替她掖了掖被角。
"装睡的技术还是这么差。"低哑的轻笑散在夜色里。
沐婉清屏住呼吸,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主卧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响,像一记落在心尖上的重锤。
他总是这样,明明可以轻易拆穿她,却永远给她留好退路。
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布料上若有似无的乌木香是他惯用的香水味。
三个月的协议,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这只是场交易?
现在她终于明白,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周家人的刁难,而是周晏琛那些藏在漫不经心里的温柔。
他给她披外套时故意停留的指尖,在开会时为她拉椅子时若有似无的耳语,甚至今晚刻意准备的全套换洗衣物......
窗外雨势渐猛,水珠砸在玻璃上像某种倒计时。
沐婉清摸出手机,屏幕冷光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相册里那份协议书的照片已经模糊,反倒是后来偷拍的某张照片清晰得刺眼——周晏琛在书房睡着时,她鬼使神差拍下的侧脸。
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主卧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沐婉清赤着脚冲出去,推开虚掩的房门时,正看见周晏琛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杯。
他抬头时领口大敞,锁骨处还沾着水珠,目光却牢牢锁住她发红的脚踝:"怎么不穿鞋?"
这句话像最后的审判。
沐婉清站在门口,突然看清了残酷的真相——她好像已经陷入其中,哪里还有什么全身而退?
夜雨渐歇,房间里只剩下加湿器细微的嗡鸣。
沐婉清帮忙捡起地毯上的杯子,又回自己房间穿好拖鞋。
捧着医药箱站在主卧门前,指节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
周晏琛站在门口,发梢还滴着水,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