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厉声呵斥，“就凭你不知天高地厚，连自己姐姐都敢算计！”
沈清欢瘫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却无人理会。
沐婉清冷眼看着，心里并无快意，只有淡淡的疲惫。
她转头看向周晏琛，对方似有所感，握紧了她的手。
“沈奶奶。”周晏琛淡声开口，“聘礼的事，我会尽快安排人送来。”
沈老太太疲惫地摆摆手：“周总客气了，这事是沈家对不住你们。”
周晏琛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牵着沐婉清转身准备离开。
沈老太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等等。”
周晏琛脚步一顿，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将沐婉清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他侧身，面上不显，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沈奶奶还有事？”
老太太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缓缓道：“既然要办婚礼，婉清留下来，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准备。”
周晏琛下颌线微绷，正要开口，沐婉清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稍安勿躁。
“奶奶说得对。”
她抬眸看向周晏琛，声音轻柔却坚定，“婚礼总归要两家人一起筹备。”
周晏琛垂眸看她，眼底的不情愿几乎要溢出来。
他倒不是担心沈家会对沐婉清不利，只是——独守空房的滋味，实在难熬。
沐婉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晚点回去。”
周晏琛轻哼一声，勉强妥协：“最迟十点，我来接你。”
“好。”她笑着应下。
沈老太太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她这个刚认回的孙女，到底是找到了真心待她的人。
“周总放心。”
老太太难得放软了语气，“不会留她太晚。”
周晏琛微微颔首，又看了沐婉清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客厅里，佣人重新上了茶。
沈老太太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开口道：“婚礼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沐婉清沉吟片刻：“沈家与周家的联姻，排场自然不能小，但也不必太过铺张。”
老太太点点头：“周家那边什么态度？”
“周夫人和周董都尊重我们俩的意见。”
沐婉清顿了顿，“不过，晏琛的意思是，一切以我的喜好为主。”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能得周家如此重视，足以证明婉清在周家的地位。
“既然这样。”老太太放下茶盏，“沈家会全力配合，聘礼周家一定隆重，至于嫁妆都会按最高规格准备。”
沐婉清微微一愣：“奶奶，不必…”
“必须。”
老太太打断她，语气坚决，“沈家虽比不得周家，但也是京城八大家族之一。你的婚礼，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沐婉清心头微热，这一刻，她意识到，老太太这是在为她撑腰。
“谢谢奶奶。”她轻声道。
老太太摆摆手：“具体事宜我得跟你爷爷，爸爸还有大伯他们商量一下。”
然后，她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清欢，冷声道：“至于你，这段时间安分些，别再惹是生非。”
沈清欢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敢反驳。
沈奶奶准备去跟沈老爷子和儿子商量一下，对下人说：“给她们先吃点儿便饭，商量差不多了，就让婉清回去。”
下人一一应下。
“大小姐，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饭很快就好。”管家对沐婉清说。
沐婉清刚踏上楼梯，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指尖无声地蜷了蜷。
她知道是沈清欢跟了上来。
“沐婉清！”沈清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压抑的颤抖。
沐婉清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她：“你还有事？”
她觉得这女人一定是脑浆没摇匀，要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找她。
没看清形势吗？
沈清欢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眼前这张永远从容淡定的脸，突然觉得呼吸极其困难——这个女人凭什么？
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
最好的结婚对象，最疼她的爸爸，还有最支持她的家人……
“你现在满意了？”
沈清欢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抢走爸爸，抢走奶奶，现在连周晏琛都成了你的……”
“抢？”
沐婉清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温度，“沈清欢，你扪心自问，沈家有什么是值得我抢的？”
沈清欢一滞，脸色瞬间惨白。
是啊，沐婉清根本不屑抢。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所有人觉得——
沈清欢，一无是处。
“你知道吗？”
沈清欢突然笑了，笑容有些扭曲，
“在你没回来之前，爸爸虽然嫌我笨，但至少……至少不会用那种很失望的眼神看我。”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现在，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沐婉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她还真的为这个生物学上的妹妹悲哀了几秒。
“还有奶奶……”
沈清欢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楼梯扶手，“她以前最疼我了，可现在呢？她眼里只有你！”
沐婉清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所以，你就用给我安排一个低劣的男人来相亲这种下作手段，来证明自己比我强？”
沈清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抬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沐婉清打断她，眼神锐利，“只是不甘心？还是觉得，只要把我踩下去，你就能重新得到他们的重视？”
沈清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沈清欢。”
沐婉清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把心思放在和别人比较上。”
她顿了顿，“而不是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沈清欢的心脏。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看来，自己永远无法超越沐婉清——不是因为沐婉清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沈清欢，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努力的方向。
“至于周晏琛……”沐婉清唇角微扬，“他从来就不是你能觊觎的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优雅而从容。
沈清欢站在原地，指甲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是啊，她拿什么比？
——人家已经站在山顶，而她，连攀爬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嫉妒会让人丧心病狂。
“沐婉清，你站住……”沈清难怒吼。
沐婉清真不理解这人的逻辑思维：她这到底要闹哪样啊？
“沈清欢，你很不希望看到我吧？
不过，你即便是很不满意，那现在这种形势，也只能是忍着，毕竟我不是外面那些想贴沈家大小姐，不对，你现在是沈家二小姐，只会想方设法哄着你的人。”
“你一个私生女，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你……”
对上沐婉清愠怒的眼神，沈清欢没敢再说太过分的话。
只是，见沐婉清没什么其他反应，她就又开始放肆：
“你回来后，享受了沈家的荣华富贵，你就应该帮衬家里，沈家需要和哪家合作，你就应该和他们家的儿子，孙子结婚，完成联姻，这是你的责任。”
沐婉清听完她的话，冷笑一声：“是吗？我看你也尚有风韵，刚好，你来完成这个联姻，怎么样？”
“要是不行，我还认识发好些个大佬，喜欢你这款的，要不……你也替沈家奉献一下身心，你看如何？”
“沐婉清……”
“你……”
佣人张姨和沈清欢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