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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吹来的风2025-04-12 10:367,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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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就这样摆在了陈牧的面前,我突然也有点好奇他的反应。

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年,但到底是真心相爱过一场,他应该也是会为我难过的吧?

没成想陈牧的反应却很平淡,甚至笑了起来:

“她要是真死了,我也只会觉得是上天开眼。”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中那密密麻麻的痛给压住。他竟恨我恨得如此之深,我的死对他来说果真是个好消息吧。

谷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像在看一个笑话:

“你恨她?陈牧,你竟然恨她?这简直是我这些年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陈牧没有在意他话里的嘲讽,神色毫无波澜,谷涛失望的看着他:

“我真替温苒觉得不值。”

这话刺激到了陈牧,尤其还是从谷涛嘴里说出来的。他将手边的玻璃杯往墙角狠狠一摔,眼神中透露着愤怒:

“不值?你们当我面求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替我觉得不值?你们将我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有没有替我不值?”

“她有什么好不值的?我在外这六年受苦受累的时候,她可是在国内好好过着她的大小姐生活!我在国外孤苦无依的时候,她可是和你亲亲我我调情!”

说着竟然激动起来,一拳将谷涛打倒在地:

“六年前我就想揍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到我脸上挑衅我!”

谷涛的脸上瞬间出了血,他只是一个柔弱医生,自然敌不过在外摸爬滚打的陈牧,很快便被打倒在地。陈牧却还不放过他,一边挥拳一边说:

“死?她温苒有什么资格去死?她现在病着,我就是不会给她一分钱,我就是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谷涛刚刚疑惑的表情听到这句话变为了了然:

“是唐阿姨跟你说温苒生病了,需要钱救她的?”

谷涛笑得癫狂,陈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谷涛笑完之后,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以为高傲如他,怎么也会和陈牧扭打在一起,他却毫无动作,看陈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虫子,最后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离开了:

“去看看阿姨的病例吧,陈牧,你会后悔的。”

陈牧不解,但还是依他所言去看了母亲的病例。上面的“精神病”几个字有些显眼,也让陈牧陷入了沉思。

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问了站在一旁的温杰温玉:

“你们妈妈得了精神病?”

温杰温玉之前被他那样对待,对他的脸色并不友好,但又有些畏惧眼前的人,最后还是温玉开口道:

“对啊,不然怎么会一直缠着你要钱,还说要给姐姐治病?”

陈牧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逃也似的往外走了,甚至左脚还绊了右脚一下,差点摔跤。

他无意识的往外处走,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嘴上,准备点火。

又似乎是想起这是在医院,不能抽烟,随即往最近的垃圾桶走去。

他左手拿着烟,右手拿着病例,在垃圾桶面前犹豫了一下,最后将病例丢了进去。

“叔叔,你干嘛把妈妈的病例扔了啊?”

温玉不知何时走在了他的身后,急急忙忙的从垃圾桶里把病例拿出来。

陈牧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迷茫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烟蒂,彷佛刚刚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他在原地转悠了几圈,整个人显得有些烦躁,打开手机解锁划了划界面然后又揣回了兜里。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直到他将这套动作重复到第四遍的时候,才终于停下,同手同脚的往病房走去。

6

母亲已经醒了,温杰温玉出去给她买吃的,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母亲见到他,急急忙忙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埋怨他:

“陈牧,你也真是的,这么久了怎么都不来看看小苒,她想你想得都瘦了,天天跟我念叨你!”

末了又说:

“陈牧,小苒今天上午晕倒了,现在躺在床上,不醒,没有醒!你快去救救她,她生病了,急需用钱!”

与第一次见到如出一辙的话,有些真相似乎在蓬勃而出。

陈牧的眼睛有些红了,他不愿意再问下去,害怕真相是自己无法承受的,良久他才伸出手扶起母亲:

“阿姨,我答应你,我愿意救温苒,您带我救她吧,好不好?”

母亲听到这话高兴的从床上下来,拉着陈牧就往外走: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小苒多爱你啊!你都不知道,我七岁的时候她就拉着我说长大之后要嫁给隔壁家的陈牧哥哥了。”

“要不是她爸觉得童言无忌,那会你们就该定下婚约了。不过长大之后还是一样的!小苒有一本日记,我待会给你看,上面全是你的照片!”

“啊,照片!这孩子从小就搜集你的东西,满墙都是,满屋子都是嘞!小苒还写字,写你的照片……”

母亲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陈牧到底还是听懂了,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他任由母亲拉着他,一步一跌的来到了一个空房子。

这是六年前他在外面租的房子,那时候父亲还没有答应收养他,他便和唐阿姨一起在这里租了房,后来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些悲痛的日子,也一直没有退租。

至于为什么他走了之后,温家还继续把这里买了下来,因为这这里是我自杀的地方。

这里早已经没有了血迹,剩下的只有干净的被褥,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我和陈牧的合照。

母亲每次来这里都会受到刺激,导致精神更差。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抚摸着床上的空气,语气温柔的像在哄小孩子:

“小苒,你快看妈妈把谁带来了,陈牧!你不是老跟我念叨说好久没见他了吗?现在他来看你了,他会把你治好的,你要乖乖的!”

随即又像是回到了我死亡当天一样,她惊慌失措的扑到床上,抓着白色的床单:

“怎么回事?怎么都是血!小苒她爸,小苒这是怎么了?小苒你醒醒啊!快,快打120,快拿布捂住伤口,快啊!”

“为什么!我的女儿,为什么,谁来救救她!不要,不要离开妈妈!”

……

陈牧如招雷击,整个人直接面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睁大了眼睛盯着母亲的动作,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在母亲说到都是血之后,他整个人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绷断,最后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找不到母亲的温杰温玉来到这里,将他们两个一起送去了医院。

母亲吃了些药陷入了昏睡,陈牧却似乎进入了梦魇,眉头紧皱,冷汗顺着额头滴到枕头下,直到一声尖叫:

“阿苒!”

他如梦初醒,看着身边的秘书,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去调查六年前我离开之后,温苒发生了什么。快去,快滚,越快越好!”

秘书将调查结果拿回来的时候,陈牧已经回到了陈家。

只是无论唐阿姨说什么,问什么,他都只是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彷佛这个世界不存在。

直到唐阿姨说起我的名字: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给小苒求婚啊?”

他才如失了魂的木偶一般,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对对,我要跟阿苒求婚来着。”

随即又像是被割伤了手一样将戒指扔掉:

“可我怎么能跟她求婚呢,她和别人在一起背叛我了啊!”

对话间,秘书拿着几页纸敲门进了屋,一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陈牧,一边解释道:

“陈总,经证实,温苒温小姐已经在六年前,也就是2017年6月23日晚上19:03分死于自杀。”

唐阿姨听到之后抢过报告,待看清上面的文字之后,一下子瘫倒在地晕了过去,被一旁的秘书扶起来带走了。

而陈牧捡戒指的手就那么直愣愣的停住了,转过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表情变幻莫测,只是说话口的声音却在颤抖:

“死了?温苒死了?”

他缓缓站起身,笑得让人害怕。随即将手中的手机直接扔向了电视机,轰然倒塌。

他一面扔着手中能拿到的所有东西,一面带着哭腔质问:

“温苒怎么会死呢!她还没跟我道歉,我还没有报复她呢,她那样对我,她凭什么走在我前面!”

“她怎么会自杀,爱情亲情她当时哪样不是完美的。她怎么可能自杀,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她有钱有势,家人还在,还有谷涛,我还没见到她……”

“可是,我还没见到她啊……”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他瘫坐在一片废墟中,哭得像个孩子。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其实很少看到他哭。他总是骄傲且矜贵的,像个小王子一样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大家。

像如今这样哭得这般脆弱的,我是第一次见。却不知道,后面我还要见到很多次。

7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狼藉中直起身子,出门开车往医院去,连夜没睡的他眼睛通红的闯了好几个红灯,急匆匆的冲到了母亲的面前。

母亲已经醒了,她的眼神清明干净,医生说因为昨天的刺激过大,竟让母亲短暂的恢复了神智。

“我想去看看阿苒,李阿姨,你能带我去看看阿苒吗?”

陈牧小心翼翼的开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母亲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母亲带着他来到了城南墓园,似乎他们离我的墓地越近,我越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我的心里抽抽的疼着。

陈牧一言不发的跟在母亲身后,当我的黑白照出现在他面前时,似乎才真正接受了我死亡的消息。

他跪在墓前,抚摸着那张照片,眼里已经被泪水填满,嘴角还带着笑:

“怎么会用这张照片呢?”

母亲也笑,没有说话。见母亲没有理他,他又自顾自地开口:

“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呢?阿姨,是出什么事了吗?如果是有人欺负了阿苒,是不是谷涛对你不好?你告诉你,我现在有能力了,我能替阿苒报仇!”

母亲将手中的向日葵放在我的墓前,缓缓坐下靠在墓碑胖,喃喃的问了一句:

“陈牧,你如此的恨小苒,是因为当年她移情别恋和谷涛在一起了吗?”

就这样打开天窗的讲出来,陈牧一时之间有些无话,母亲继续开口:

“你还记得那年你家里的那场火灾吗?火势很大,消防员整整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全部扑灭,可你的母亲却安全无恙,一点烧伤都没有。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陈牧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不懂她什么意思,当年他只顾着感恩上天保佑母亲,后来温苒又给自己提分手,他哪有什么精力去想其中缘由?

“是小苒。我从小那么宝贝的女儿,当时在icu躺了整整两天才抢救回来,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求着我不要告诉你真相。”

“那么爱美的她,左半边脸被烧得连骨头都看的清,身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烧伤,就连右腿也从膝盖处就截肢了。”

陷入回忆的母亲此刻满脸的泪水,浑身都在发抖,彷佛又看到了残缺的我躺在她的面前:

“可她抱着我说的却是’妈妈,我配不上陈牧了,我以后怎么面对陈牧啊?’我没想到那孩子用那么极端的方法逼走你,但小苒不是坏心啊,她是个好孩子。”

其实我当时只想着要救唐阿姨,没想到那场火灾会把我烧得那样严重。如果重来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做同样的决定。

母亲几乎哭得要喘不上气来:

“谁知道没过多久就传来你的死讯,说是跳河,连具尸体也没捞着。你的死刚被确认,我再见到小苒,就是在昨天那屋,她割腕自杀去陪你了。”

“好多血啊,我扑上去抱住她,求她活下来。可她只是跟我道歉,说她承受不了,说她要去陪你,说她想你。”

“当年你的死我们都很愧疚,但是如今看来不过是你想出的假死出国的法子,只是可怜的我的女儿啊,六年后还要承受你无端的恨意和报复。”

陈牧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瞳孔闪烁。

六年前那场死亡是真的,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丧失掉了所有的求生欲,他是真的奔着必死的心去跳河的。

谁知再一睁眼竟然重生到了自杀前,他还以为是上天眷顾,这才伪造死亡出国打拼,这些年靠着对着温苒的恨才撑下来。

功成名就回国之后,自以为是认为温苒过得很好,第一件事情就是搞垮温家的公司,致使他破产。

让她的母亲发疯进精神病院,让她的弟弟妹妹流落街头。

他以为这样温苒就会来求他,却没想到至始至终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六年,温苒竟然已经死了六年了。

真相揭开的一瞬间,他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只是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这些年苦苦支撑他的东西竟然是假的,他恨的人早在六年前就因为他而死了。

母亲看着他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只觉得晦气,替自己的女儿不值:

“陈牧,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女儿这般对你!”

“那么拙劣的谎言,你竟就信了!小苒如果当真是那爱慕虚荣的人,当年又怎么会在你家落魄之际跪着求我们收留你,又怎么会放着那么多青年才俊不要,偏偏要和你在一块!”

“而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她!这些年你但凡多费点心思,就能知道真相!可你偏偏不,只顾着被自以为是的仇恨冲昏头脑,搞得她家破人亡!”

“小苒究竟做错了什么?是不该替你母亲抗下火灾,不该怕连累你设计让你离开,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你!”

是,整整六年,他中途一次也没有去调查过温苒的生活。

他怕,他怕看到温苒和谷涛的甜蜜,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回去,怕功亏一篑。

是他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

母亲这些话不仅让陈牧崩溃,也让我崩溃。

整整六年,我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有没有爱错人。

那么热的天,那么爱美的我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且全程都因为腿脚不利索靠在谷涛的身上,甚至都没有正脸看过他。

漏洞百出的谎言,偏偏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得知他死讯的时候,我悲痛欲绝,悔恨自己做了戏,逼走了他,觉得自己小看了他对我爱。

却没想到,是小瞧了他。

在我因为他的死而难过得割腕的时候,他在计划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东山再起,然后回来让我痛苦。

就连感受到血液从我身体里流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还在愧疚,我觉得自己对不住他。

却原来,一切都是我的独角戏。

母亲的质问让他沉默,陈牧面色空洞,像是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没有任何生气,只是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母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要离开,却转头看见了唐阿姨。

唐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如今正泪流满面的看着母亲,看到母亲望过去之后,整个人不知所措的跪坐在那里,伸出手颤抖的抓了抓空气:

“对不住,当真是对不住。原来当时竟是小苒……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母亲没有理会她,回忆痛苦的过往让她消耗掉了仅剩的精力,如今只有疲惫,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墓园。

唐阿姨连滚带爬地来到陈牧的旁边,抚摸着我的遗照:

“小苒,这照片是你们的婚纱照啊!”

18岁那年,我和陈牧高中毕业。恰逢父母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去婚纱店补拍婚纱照,我便也缠着陈牧一起,穿了最简单的缎面婚纱,拍下了那张合照。

少女的心思在那时候就已经昭然若揭。

我是为陈牧殉情的,母亲那时不知道真相,便把这照片裁剪给我当了遗照,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照片中的我笑得那么开心,却又那么讽刺。

8

陈牧在我墓前跪了许久,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前的事情:

“阿苒,我记得从前我们最骄傲的就是默契,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是全世界最懂彼此的人,还被人说我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呢!”

“这样懂你的人,最后却没看出你的谎言。是啊,那时候你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头发也乱糟糟的贴在脸上,我竟然没有一点怀疑。”

“阿苒,你说我怎么就信了你的话呢!相信你是因为我没出息没钱,觉得我配不上你,相信你爱上了别人拼了命的要甩开我呢?”

……

他从天两说到天黑,又从天黑说到天亮,说到嗓子沙哑也还在继续说着。

直到不知道第几天的时候,他的嗓子出血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才被唐阿姨给拖走。

我看着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他讲的那些从前,我都不大记得了。大约是快要去喝孟婆汤了,上辈子的事情忘却的快了些。

忘记了也好,左右也不是甜蜜的回忆。

或者说,再甜蜜的过往,如今想起来,也不过是带了血的刀子。

陈牧在家躺了一天之后,就又去找了我妈,他和唐阿姨一起跪在我妈面前,希望以后能给我上香,可母亲却清醒了:

“小苒她在天有灵,不会希望一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人,老是去给她上香的。”

陈牧脸色惨白,这句话无疑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不敢再说,母亲的话没有错,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上香。

“或许你现在后悔了,但是小苒不会再回来了,她爸也不会再回来了。”

悔恨也罢,遗憾也罢,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年,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陈牧也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造成的伤害都再也无法弥补了。

他回到家里,把自己关了起来,无论谁来都不说话。过了几天,谷涛带来了一个东西:

“陈牧,你看。”

那是一个日记本,或者说是一个暗恋陈牧的记录本。还有一个戒指,与那日陈牧准备求婚丢掉的一模一样的戒指。

“你那日走后,温苒哭了很久。她那时烧伤没多久,其实并不适合哭,伤口会感染。她翻看着监控,把戒指的图案打印下来,求我给她买回来。”

“她自己戴上了无名指,说她在心里嫁给你了。”

谷涛坐在陈牧的旁边,眼里满是哀伤:

“我问过她会不会后悔?她说’你不知道我和陈牧之间的感情,我如果能治好,无论什么时候去找他,他都会要我的!如果治不好的话,也别拖累了他。’”

麻木的陈牧又开始哭了,他只觉得自己这六年像一个笑话,处心积虑的去报复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所以我说你配不上她。”

谷涛离开之后,陈牧翻开了那个日记本。

【今天是毕业典礼,是我喜欢陈牧的第十年,他总是夸我漂亮,我可要好好打扮自己,好跟他留下一张完美的合影。】

【陈家破产了,陈牧总是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能让叔叔活过来就好了,我偷偷求了爸爸,希望能把陈牧留在我身边。】

【陈牧说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我的暗恋终于见到了天日。他想要什么就给他好了,我的命也可以给他。】

【陈牧为了救我受伤了,我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也能保护他,不希望他再进医院了,我好心疼,又很感动。】

【毁容了……怎么办?陈牧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如果跟他说我的事情,他那个傻子一定会留在我身边的。我不想陈牧被我拖累,一辈子照顾一个残废。我的陈牧,一定是光芒万丈的,是全世界最棒的。】

【他跟我求婚了,我温苒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者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哦对了,上帝,陈牧没宣誓,他可以不用做哦。我单方面做他的新娘!】

【陈牧,我来陪你了。】

陈牧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会笑得花枝乱颤,一会又哭得不能自己。他跟随着我的视角,彷佛又把我们的一生过了一遍。

月光洒在陈牧的脸上,他浮现出了一抹惨烈的笑容。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容地把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涌出来,陈牧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看着:

“原来这么疼啊,阿苒,你当时是不是更疼啊?”

随着血流的越来越多,他似乎看到了我,伸出手想要碰我:

“阿苒,我原本想要活下去的。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不该这样简单的死去求得解脱,应该痛苦的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

“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阿苒。我的心好痛啊,我好想你啊。阿苒,你是来接我的吗,你等等我好不好,我跟你一起走。”

哪怕他碰不到我,我也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牧,我没办法说出原谅你。”

第二天,陈牧的尸体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法医鉴定死亡为自杀,在尸体旁边有一张遗嘱,上面写着:

“我名下所有财产归属李珍所有,最后,请将我与我的妻子温苒葬在一起。”

母亲收下了所有的财产,她说这是他欠我们温家的。

但她拒绝了合葬的请求,因为她说:我没有资格替小苒原谅你。

母亲还将墓碑上的照片换了,是一张我微笑着坚定看向镜头的单人照,那眼神彷佛在说:

“我一定会幸福的!”

是的,下辈子我一定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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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我为他殉情后,装死的男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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