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在外面逗着笼子里的小猫小狗，许久之后龙燃才从里面出来。她面色阴沉，牙齿咬着嘴唇。她来到杨林身边，强颜欢笑，挽起他的手。
“我们走吧。”她说。
二人就读的大学共有四个校区，这里距离理工院所在的东校区很近。龙燃的影响力不管在哪个校区都是巨大的，当二人走在街上的时候，学生立刻认出来那是龙燃。
“她怎么挽着一个老男人的手？”
“那是她父亲吧。”
“我看是干爹吧。”
“她被包养了吗？”
龙燃不再是那个文静清纯的校花了，她只是一个爱慕虚荣被人包养的女人。
“你的风评似乎被害了啊。”杨林小声说。
“没关系。”龙燃摇摇头，毫不在乎，“如果你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你的生活会变成一件内裤。”
照片上的金发男捧着教材迎面朝他们走来。龙燃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杨林的手臂。杨林与他擦肩而过。金发男回过头，看着二人的背影，犀利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他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纹身遮住。
“艾布尔老师，艾布尔老师。”一群年轻活力的女学生将他围住，她们眼中闪烁着小星星，“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艾布尔冷峻的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眼神在龙燃的背影上一扫而过，点点头：“好啊，非常荣幸。”
他是被这所学校新聘来的外教老师，至少表面上的设定是这样的。
当他正在外面游玩时收到了一条紧急讯息，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顶头上司给了他一张照片。他一辈子都会记得照片上的人：她是如此具有吸引力，就像儿时童话中的公主，但她又如同瓦尔基里般威武，她手刃暴徒时的冷酷让他欲罢不能。
全世界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够如此吸引他。
“已经有一年了吧。”他说。
“没错，已经有一年了。”上司说，“‘凰龙’时隔一年再次出现，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我们不能让相同的事情再发生了。”
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干员需要代号，“凰龙”就是她的代号。她像凤凰一样完美，动作像巨龙一样迅捷。
代号昭示着她的过去，她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也不想回首过往，她只想安静地陪伴在喜欢的男人身边，偶尔装成他的女朋友，大多数时间还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如此度过一生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感谢您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艾布尔说。
“我还没告诉你任务的内容呢。”
“我了解您，就像了解她一样了解您。”艾布尔微微欠身，隐没在黑暗中，“战神不应隐没于市井，这个世界还需要她这样的女战神。”
龙燃的脚步明显加快，以至于杨林都有些跟不上。她带着杨林远离了校区，不知不觉来到了郊区地带。
“龙燃，从刚开始你就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杨林问。
“我有些累了。”龙燃坐在长椅上，双手扶着膝盖，紧紧地抓着裤子。
“我去买点喝的，你在这里等我。”
龙燃点点头，目送着杨林离开。过了一会儿，龙燃看向某个角落，随即站起来。
“艾布尔，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的公主殿下，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艾布尔双手插着兜，迈着优雅的步伐从阴影中走出，仿佛降临的贵族，嘴角噙着和煦的笑容，保准能让无数怀春少女为之尖叫。
但是龙燃不为所动，因为这张嘴脸她已经看够了。
“艾布尔，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或者说我和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了。”龙燃说，“所以请不要再来纠缠我。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平静的日子？”艾布尔发出轻蔑的笑声，“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凰龙，你……”
他话音一落，空气中一道白光闪过，龙燃抽出冰冷的匕首直指在他的脖子，眼神冷锐得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别用那个名字称呼我。”她说。
艾布尔用两根手指夹着匕首，缓缓放下：“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让黑龙海盗团团灭的人竟然变成了这样，柔弱犹豫的神情简直让我恶心。刚才你应该一下把我的脑袋砍下来。”
“那是我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那个任务结束之后，我和你们的约定已经达成了。”龙燃说，“你们现在无权来干涉我的生活。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可以当无事发生，大家各走各的。”
“平静、普通，你觉得你配说这两个词吗？”艾布尔说，“你我都是对血清近乎完美适应的人，从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这两个词就与你注定无缘，你注定当不了人类。没错，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龙燃的尖叫声险些刺破艾布尔的耳膜，“我和你们不一样，不一样。我……我有喜欢的人，也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你要守护的就是我们的赏金。”艾布尔双指发力，硬生生地捏碎了她的匕首，“连武器都这么恶劣。你的武器呢？还在你的手中吧，拿上它，和我回去。”
每一个得力干员都必有一件自己的得力武器。在杨林的房间中，有一个龙燃的专属衣柜，在衣柜最下方的暗箱里躺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它名叫“捕鲸叉”，锋利无比。凰龙捕鲸，所到之处黑恶势力必将闻风丧胆。黑龙海盗团所有人的灵魂都在捕鲸叉上哀嚎。
它不仅是龙燃的武器，更是她的象征，她的挚友。她出走之后，唯独将它一同带走了。
“我不会再使用它。我知道，当我拿起它的时候，你们就会再次找上我。”
“那是你所希望的生活，就像你当初加入我们一样，不是吗？”艾布尔的语气和缓了一些。
“错！”龙燃高声说，“我想和我心爱的男人一起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