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红与蓝
明燃2025-09-17 10:222,010

蓝色和红色透过战甲映照在他的眼中。他不晕血,但那抹鲜红却让他精神恍惚。

  利剑出鞘,绿色的激光剑直指地上的女人。他想起每每在噩梦中出现的亚马逊丛林。

  卢卡的眉宇间充斥着恐惧,不断向自己求饶,声称愿意做任何事来换回一条小命。

  杨林自小到大都老实巴交的,既没有和同龄的孩子打过架,也没有和老师顶过嘴,同父母吵架倒是有过几次,不过那是在进入短暂的叛逆期时的事情了。

  他早就从叛逆期毕业了,可是到底何为对,何为错,他依旧不大清楚。

  卢卡的鬼魂环绕在他的梦境中久久不散。他想过放卢卡一条生路,当他在人迹罕至的亚马逊丛林自生自灭,但内心中的另一个人告诉他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

  异化者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待他康复之后他就会袭击周边地区,届时,你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梦境中出现无数鬼魂,他们凄惨地嚎叫,呼喊着杨林的名字,对他施以最恶毒的诅咒。杨林全身发颤,手已不归大脑支配,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手起刀落,斩下了卢卡的手臂。内心中的声音掩盖了卢卡的惨叫,意识正在逐渐消散,身体却又充满力量,仿佛身体被另外一个人所掌管。

  卢卡人头落地。这个人把他扔进河里,返回那艘船之后交还了身体管理权。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无关任何人。

  虽然斯科特对他说那些异化者已不算人类,但也正如他所说的,杨林觉得自己有什么属于人类的东西正在消失,就像丢在路上的钱包,当回过神来想找时,很可能已经找不到了。

  周身既没有警署,也不存在拾“金”不昧的人,掉在地上,大概是被土地老儿收走了吧。

  蓝色与红色的鲜血就像他心中的恶魔与天使一样在进行激烈的战斗。恶魔在催促他就像对卢卡一样,把她的手和头砍下来,因为她流着蓝色的血;天使告诉她杀了她你就是杀人犯,因为她流着红色的血!

  蓝色的血液是从她的胳膊中流出来的,红色的血是从她的后背流出来的。她没有被完全异化,她丢失的属于人类的部分仅仅是一只胳膊。杨林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重复上一次的行为,失去的要比这女人失去的多得多。

  四肢丢了尚且可以用科技弥补,但心丢了,再黑的科技也无法弥补了。

  杨林站立良久,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再睁开,似乎做出了决定。激光剑靠近那条被异化的胳膊,他像古代刽子手行刑一样砍下了它。伤口处没有喷血,女人也没有任何反应,连本能的抽出也没有,就像被砍的不是自己的胳膊。

  丢掉了胳膊,剩下的部分显然属于人类。杨林再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这台战甲似乎借鉴了橘樱曾经的战甲的设计理念,内置了用于消毒凝血的气体。他把漆黑的管口对准女人的伤口,从中喷出的白色气体正在简单地处理她的伤口。

  “扫描切口。”杨林对战甲下达指令。

  电子屏幕上显示出切口的横截面。伤口处既无血管也无痛觉神经,这条胳膊只靠染色体和基因与主体连接,用更加直白的话表达,它是一个无法单独活动的单独生命体。

  那条离本体的胳膊有了反应。只见灰色的肌肉犹如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一只微型寄生虫从伤口处爬出来。它奄奄一息,仰面倒地,扑腾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寄生虫的影像在屏幕上放大,是异化过后的僵尸毛虫。

  杨林拿起那条干瘪的胳膊。皮肤看上去就像秋天落在地上的树叶,通过战甲还能传来皱巴巴的触感,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把它捏碎。

  他唤出直连艾薇尔实验室的传送法阵,把这条胳膊放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起来。实验室里空无一人,想来艾薇儿和蕾莉已然出发。他走到窗边,隔着窗户俯视楼下。龙燃在金奶奶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而梦露则在有些枯黄的草地上打滚,通过战甲内部的接收器还能听到她癫狂的笑声。

  晚春时节的五月,梦露开始神志不清。在昏迷之前她明明亲口说只需两个月自己就会清醒过来,然而现在已是深秋的十一月,比预期超出了四个月。

  杨林不知道原因。某个夜晚,当梦露入睡时他悄悄潜入梦露的房间——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然后通过魔法连接梦露的大脑,可惜当时他这个刚刚掌握魔法的菜鸟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没有办法修复,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梦露到底为什么还不醒来?杨林只想到两种可能:一是有某种外界因素在干扰她的大脑;二就是她潜意识中抗拒清醒。

  当第二种可能浮现在他的脑子里时,他也不大相信,因为梦露没有理由抗拒清醒。

  龙燃突然停住脚步,抬头仰望艾薇尔的大楼,见到了属于战甲的荣耀般的银色。她微微一笑,把清水送进金奶奶的房间。

  通向美好结局的道路总是充满荆棘。

  杨林回到了山寨,发现山寨内部有一暗室,里面摆满了实验器具,有些还在运转。他挥舞着激光剑,所有的实验器具都未能幸免。做完一切之后,他走出实验室,从那些昏睡的手下身上拿过钞票,装在女人鼓鼓的钱包——似乎是橘千世的——里,把钱包收起来,一只手拿起第二个手提箱,一只手把半死不活的女人扛在肩上。

  他想解除战甲,但尝试很多次未能成功,只好作罢。他重又唤出传送法阵,连接橘家的卫生间,把女人放在地上后从楼梯口探出头,见橘樱刚从外面回来,看样子是送走了做笔录的人。

  当橘樱看到这身银色战甲的时候,她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得仿佛看见了一头会飞的母猪。

  “战甲上录着我和哥哥的指纹,你是怎么打开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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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少女向星际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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