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拉着龙燃来到了走廊。他背靠着墙，头上悬挂着一幅拿破仑兵败滑铁卢的画作。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要告诉她吗？”他小声问。
龙燃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迟迟没有把舌头缩回去。
“她只是说想见艾薇尔，没说要加入我们。”龙燃说。
“我必然用魔法把她送到艾薇尔面前，秘密一定会暴露的。”
“可也是……”龙燃上牙咬着下嘴唇，然后开口说，“让她以耶稣发誓，绝对不会把秘密透露给任何人。对西方人而言这算是很郑重的誓言了。”
两个人重又回到蕾莉身边。
“你们两个等我睡着了再亲热行不行？就这么饥渴？”蕾莉以一副轻佻的语气说。
“蕾莉，接下来我们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龙燃说。
“我不听。”
龙燃一怔。“我还没说秘密是什么呢？”
“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你们也别来打探我的秘密。”
“蕾莉，这个秘密关系到这个世界。”杨林说。
“跟我又没关系。”蕾莉满不在乎，“我就是个医生，有人生病我就治病，除此之外我不关心别的。”
“那如果我说这个秘密有可能引发医学变革呢？”龙燃问。
蕾莉的视线定格在龙燃的脸上。龙燃风仪严峻，眼眸平淡如水。
“我可告诉你，‘变革’这个词不是乱说的。”
“我知道。”龙燃说，“我是文史院的学生，绝对不会滥用词语。”
“那我倒要听听，你怎么个变革法。”蕾莉拿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龙燃和杨林通过眼神交流了一下。杨林转身，背对着蕾莉。龙燃绕到他的身侧，抬手指着他后脑的某个部位：“不久之前，有一片芝麻大小的弹片进到了他的脑子里。”
“这是你们东方式的笑话吗？一点都不好笑。”
“蕾莉，是真的。”杨林说，“我昏迷了好长时间呢。”
蕾莉看了看龙燃，见龙燃点头，她便站起来走到杨林身边，在龙燃手指的位置摸了摸。
“那片弹片还在你的脑子里？”她问。
“消失了。”杨林说。
“不可能！”蕾莉立刻反驳，“除非你把它取出来。弹片进脑子里，你必然要进行开路手术，但是刀口呢？根本没有。”
“并没有把它取出来。”杨林说，“它在我脑子里融化了。”
“你是发烧把它烧没了吗？”蕾莉说完哈哈大笑，但是当对上龙燃平静的目光之后，她的笑声便逐渐消失了。
“怎么融化的？”
“这就是我们要和你说的秘密。”龙燃说，“不需要开颅手术就可以消除脑子里的弹片，这难道不算是医学变革吗？”
“当然，当然算。”蕾莉说，“请告诉我吧。”
如果能够掌握这门技术，或许就可以拯救世界上数以百万计的脑疾患者。蕾莉心想。
“蕾莉，事先声明，不是我们不信任你，而是这个秘密太过重要，可能关系到空间的稳定性，所以我们想请你发誓。”
“空间的稳定性？”蕾莉将信将疑地举起手，“好，我以耶稣起誓，绝对不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任何人，否则在我死后，灵魂坠入地狱。”
“蕾莉，其实我是个魔法师。”
“Damnit！”蕾莉骂了一声，“你让我发誓就让我听了一个笑话？Fu……”
杨林用实际行动让蕾莉闭嘴了。他抬起被蓝色光晕围绕的右手。空气的流动速度加快，以它的右手为中心旋转起来，在封闭的地下带起一阵清风。光晕向他的食指指尖聚集，一只蓝色的蝴蝶逐渐成型，最后舒展双翼，绕着蕾莉飞了起来。
蕾莉下意识地伸出手触碰光蝶，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它时，清凉的感觉从指尖发散到全身各处，光蝶破碎，融入到空气中。
“如何？”杨林问。
蕾莉张口欲言，但不知作何感想，遂沉默不语。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魔法。”他说，“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会拿那么多食物。其实不是我吃，我是给艾薇尔送过去。”
“通过魔法？”
“没错，一种空间传送魔法。”杨林弹了个响指，在蕾莉目瞪口呆的功夫从她面前闪现到她的身后，“包括我和龙燃也是因为传送魔法才来到这的。”
蕾莉挠了挠后脑勺，又挠挠头皮，双手无规律地摆动，几次想要开口但都没有说话。感受着光蝶留在她指尖的清凉，看着刚才闪现到自己身后的杨林，她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很幻灭。
“那……你为什么要把粮食给艾薇尔送过去？”
杨林从自己遇到艾薇尔开始说起，到被异化者袭击、炸弹爆炸、跳楼逃生、魔法传送结束，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蕾莉从来到这里之后便与世隔绝，与她相处的只有附近的野兽还有不远处的土著。杨林的话更新了她印象中的世界。艾薇尔投身于机械，制造出了战甲，这个世界还有异化者、魔法师。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你们有什么目的？”
“我们要到星际去。”杨林答道，亦如赫莉与他讲的同样的话。
“让我缓一缓。”蕾莉绕过货架，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罐咖啡，往杯子里倒咖啡豆，一些咖啡豆掉在了桌子上。她拿起热水壶，把水倒进杯里，一些水洒在了外面，与咖啡豆混在一起给桌子染上了颜色。
咖啡的香气溢满房间，棕色的咖啡里映出她的脸。
“我知道这一切很难接受。”杨林靠着货架，双手环胸，“但这就是事实，为了给这颗星球续命，我们不得不这么做。请你保守这个秘密，否则空间真的有可能被撕裂，人类从来不缺乏智者。”
蕾莉朝杯口吹气，然后小抿一口，咖啡的苦涩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茫然地点点头：“我知道。”
“我希望你加入我们，但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因为你知道了这个秘密而强迫你。”龙燃说，“只要你保守秘密，不然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