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麟对刘氏的不满,表现的淋漓尽致,他拂袖一挥,不再说话。
四周的气氛陷入了一片压抑,跪着的大臣们皆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这一切都乱了。
一旦确定金世子对玉韶君图有不轨,那他们很难再为金家说上一句话,天启国有天启国的国法。
不多时,李公公带着三位太医署内颇有些资质的女医馆。
玉韶君闻声看去,目光大致的扫过了那三人,从脑海里翻出了大庄主给她的那本天启国皇城内勋贵的人员名单,准确的找到了这三位女子的信息。
站在左边的那位,三十岁左右,长相清秀,听说是宫中的一股清流,从不与宫中任何一个贵人打交道,因此她挺不招人喜欢。
中间那位,二十五六岁,皮肤略有些黑,相貌平平,却是这太医署的新秀,这两年她在太医署地位渐长,医术也十分高明,很得宫中贵人招见。
至于右边那位,则是上了些年纪的妇人,四十岁左右,面容桃红,体型富态。
穿着的衣服与旁边那两位不同,她的等级应该是在太医长之上,或者她应该是统领整个女医馆的太医女史。
三人走前,跪拜行礼。
“臣女叩见皇上。”三人异口同声。
萧祈麟道:“免礼。”
三人起身。
还未等萧祈麟发话,玉韶君便先朝着内殿而去。
李公公在来时就将这儿发生的事情与三位女医官讲明。
三人也没多言,就跟在玉韶君的后头,走入乾清殿的偏殿。
偏殿大门关上。
跪在地上的诏命夫人们,神色各异的瞧了瞧紧闭着的大门。
……
内殿。
玉韶君进入殿内,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放在果盘上的零吃,剥了壳,塞到嘴里。
眼前三位女医官面露不解之意。
三人互相相望。
皇上是让她们来检查这位姑娘的身子,这位姑娘进了内殿后,却自顾自的坐在那儿,完全当个没事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齐刷刷的盯着玉韶君。
“哒。”玉韶君咬开了一颗果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把壳去掉,将果肉丢入嘴里。
抬头发现三人盯着她,这才恍然想起……还有这三个难缠的女人要应付。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左手旁刚好放着三把椅子,她抬起玉指一指:“嗯,不必客气,坐!”
三人眼皮子狠狠一颤……
她们在宫中做太医,连宫里的贵人都要礼让二分,而这位姑娘却……随意的打发她们。
性格耿直的赵娇雪,柳眉深蹙,语气严厉:“姑娘,请你脱衣,好让我们为你鉴定身上的伤。”
玉韶君愣了愣,一副蒙蒙知知刚刚想起正事的模样儿,将手中的果壳放到了桌面,拍了拍手道:“哦,对,需要做正事。”
她拢了拢自己的斗笠,不但没有脱去身上的衣物,反正收拢的更紧。
三人嘴角抽颤了好几下。
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明白人话。
“姑娘……”
“赵娇雪,东伯侯府庶出六姑娘,母亲身体有疾,长年卧病在床,在后宅艰难挣扎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只是可惜了,在府中后宅挣扎二十年,好不容易坐上了太医署女医官,却没多少时日的命。”
“你……”三十岁的赵娇雪,正是那从不与宫中贵人往来的女子。
到了这个年纪,至今无人敢娶。
并不是因为赵娇雪是什么要吃人的虎兽,怕是家中那位十分厉害……
而自己的命脉被人戳中,令赵娇雪恼羞成怒:“既然姑娘并非要我验伤,那我即刻出去向皇上表明,姑娘身上并无大碍。”
她转身便要离去。
玉韶君却不慌不躁,一脸淡然的拿起了零食,道:“赵医官在太医署待了三年,又是从医,应该知道大名鼎鼎的天圣鬼医。”
赵娇雪脚步猛地一顿,她一直在找天圣鬼医,寻找她的轨迹,可是天圣鬼医太过神圣。
宫变之前的那场圣宴,听说天圣鬼医现身了,只可惜她没能见上天圣鬼医一面。
天圣鬼医可是他们整个太医署崇敬的高人,是他们这些医官们眼中的神圣。
她被玉韶君的话给惊住了,转头看她:“你此言何意?”
旁边的两人异是用着疑惑的目光盯着玉韶君。
玉韶君低下头,身子慵懒的靠在了椅背处,把玩着腰上挂着的玉佩:“我能治你好你的病,也能治你母亲的病。”
赵娇雪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玉韶君在逗她玩,她生气的沉着脸说:“姑娘三番四次戏弄他人,是觉得很好玩吗?”
玉韶君抬头,唇角勾起了妩媚的笑容:“不好玩啊。”
“你欺君欺臣,将外面那些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会如实向皇上与外面的诏命夫人禀明你在这里的一言一行。”赵娇雪最是疼恨这种在背地里耍阴险的人,她在深宅中受到那些毒妇的构陷,才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入宫后,她从不参与任何一个贵人的阴谋阳谋,纵使看到了,她也只当没看到。
她潜心学医,只为了自己的母亲和她自己。
玉韶君触动了她的逆麟,让她感到内心深处最卑微的守所被人活生生的剥光。
她气愤的瞪着她。
转身就走。
快要走到殿门时,玉韶君微仰起小脸:“你长年服用百灵参,身体早已形同枯槁,百灵参是上品灵药,滋阴养肺可反噬的药性也十分厉害,每次服下1000g,你便要承受一次被降低修为的痛楚,以达到压制你体内黑鸠毒的效果,待你全身修为散尽,也就是你的死期,你如今已被降到了地玄七品,再撑也撑不过一年,往下的品阶越低,越难以抵制百灵参的药效。”
放在殿门前的那只手,微微一颤。
赵娇雪的神情犹如被惊雷劈过,前所未有的震惊。
旁边的两位女医官更是惊愕至极。
赵娇雪身中剧毒?
她们与赵娇雪共处三年,从不知道她竟中了世间绝毒黑鸠。
她们只知,赵娇雪每每拿到月例,总要出宫购买大量的百灵参,她们只当赵娇雪是买这参给她病弱的母亲续命的。
却没想到是自己用的。
然……
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眼前这位姑娘怎么会知道赵娇雪身中剧毒。
“你调查我。”赵娇雪转身,眉头狠狠拧紧,攥紧了拳头咬牙怒道。
玉韶君摇头:“我不需要调查你。”
她看向了女医史,道:“医史大人长年有头痛之疾,寻遍了天下良方,依旧无法治愈,每到雨天,头痛之症便会越发厉害。”
女医史双眸一亮,错愕的看着玉韶君:“的确如此。”
赵娇雪眼眸中的那份疑惑更加的深。
这时,玉韶君回头看向李家姑娘,道:“成亲十载,一直无出。”
“我……”李梦玲脸色也是变了。
她与夫君成亲十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扭不过婆婆的主张,便将她养大的表姑娘放到她夫君的房中为贵妾,不到一年,那妾妇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又过了两年,那妇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十年内为张家添了四子两女。
她虽然是正妻,可那府上早就没有她的地位。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中的苦楚,十分理智的问:“姑娘刚才说不需要调查我们,那姑娘是如何知道我们的事情。”
玉韶君低下头,手指放在了右手中指的指环处,唇角吟着淡淡的笑容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天圣鬼医不知道的,看诊,望闻问切,入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瞧着你们三位的气色不大好,赵六姑娘印堂发黑,唇瓣暗沉,是中毒的迹象,张夫人李氏面色蜡黄,肝气郁结,至于女医史大人,那就更好诊断了,走路双腿有些浮,身上有浓重的药气,刚喝过儿药出来的。”
此话一出,三人的脸由疑惑到刷齐齐的震惊失色。
再由震惊失色到……狂喜。
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你是天圣鬼医?”
玉韶君含笑嫣嫣:“先帝之前在宫内设宴,难道你们后来没听说过玉家大小姐就是天圣鬼医?”
当时可是有许多官员在场的呢。
可是,三人不信。
玉家大小姐怎么会是天圣鬼医。
她们以为是以讹传讹,天圣鬼医应该是男的。
赵娇雪快步的走回来,来到玉韶君面前时,她“扑通”跪下,眼泪潸然落下来,哭道:“鬼医大人,救救我的母亲。”
她抓住了玉韶君的裙摆:“我可以……用我的身体做药人,做你的试药童身,只要你救我母亲一命。”
李梦玲和女医史也纷纷跪下。
李梦玲亦是红了眼睛说道:“鬼医大人医术高明,可否赐一求子方子,让我解了多年的心头之结。”
“还有我……我这头痛症十天半个月一次……”
玉韶君抓住了赵娇雪的手腕,将她扶起,指了指旁边的三个位置:“三位坐着说话。”
三人齐齐起身,坐到了玉韶君指定的那个位置。
玉韶君从空间里拿出了三粒不同大小的丹药,放在了桌面。
“我可以暂时给你们一粒丹药,但你们要帮我应付外面那些难缠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