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母来找你做什么！”
忽然，贺芷淮的声音响起。
巧慧连忙收起阴沉之色，笑着转过头来，道：“小姐，您回来了啊。”
“我就没出去！”贺芷淮绷着一张脸，不悦地瞪着她，“拜你所赐，我现在连门都不能出了。”
她恨恨地盯着巧慧，那模样像是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小姐，我……”
巧慧想要说什么，却被贺芷淮急声打断，“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你干的那些肮脏事我一点都不想听！”
贺芷淮小小的脸上全都是对她的轻蔑和愤怒。
对于这个从小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巧慧对于她的意义其实是很复杂的，她有时候视她为嬷嬷，有时候视她为长辈，有时候又视她为朋友……
但不管她将她视作什么，她都是尊敬她的。
在她心中，巧慧是一个有自己追求、有自己节操的人，还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她打心眼里敬佩这样的她。
但现在，在许府所发生的一切都打破了她对巧慧的印象，她现在都觉得眼前这个巧慧是假的了。
她一点都不认识她了。
瞧见贺芷淮眼里的怀疑和失望，巧慧心中一痛，她想要解释，可张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姐还太小，她不想跟她说那么多，有些事她只想自己承担，小姐只需像许家本家的小姐那么活着就好了。
最后，她只说，“小姐，夫人来找我是说明日要我去守言堂学规矩。”
“守言堂？”贺芷淮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讶。
她虽来的时间不长，可也听过这个地方，是很严厉的一个地方。可她也听说过在这个地方学规矩的都是些什么人……
是想要成为姨娘的人！
所以，至今巧慧都想要成为姨丈的第四个姨娘！
胸腔内再次充满了怒气，贺芷淮只觉得一股怒气蹭地窜到头顶，令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的。
“你为什么非要作践自己？当许家的姨娘真的就那么好？值得你放弃自尊，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勾引人这种下三滥的事！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去守言堂！你是不是觉得大家看你笑话看得还不够！”
她情绪几近崩溃。
母亲曾经教导过她为人女子者，要嫁就要嫁为正妻。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她真不能理解巧慧守了这么多年清白，为何非要上赶着最别人的妾！难道就因为许家家大业大，她看上了这泼天的富贵？
可许家需要她吗？
根本就不需要！
今日她听到的全都是人们对巧慧不自量力的嘲讽，她讨好人没用对地方，不仅没让姨丈对她刮目相看，甚至是让引起了姨丈对她的极大愤怒。
就这样，她还要去守言堂，简直是没有自知之明！
“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巧慧眉宇间染上焦急之色，不知道该怎么让贺芷淮理解她。
贺芷淮自然是无法理解她的。
她恨恨地在原地跺了几下脚，怒道：“总之，我不许你去那个守言堂！”
只要巧慧不去，那她就还能想办法在别人指摘巧慧的时候，帮她说几句话。
她自己也就不用再被别人戳脊梁骨，夹着尾巴做人。
……
从清岚院出来，李秀茹步履轻缓，今日除了相看人牙子带来的那几个丫头之外，没有别的什么要紧的事。
不过选丫鬟也是个不简单的事，不能选心思不纯的，更不能选太过木讷的，还不能选爱搬弄是非的，总之是有各种忌讳。想要挑选出几个让自己称心如意的丫鬟，并非是很容易的，有时候可能看好几天都选不出一个。
欢欢将来也是要做一家主母的，像这些事要慢慢学起来，免得将来管不好家。
她问向身旁的人，“去请小姐了吗？”
杏花回道：“已经去了。”
“嗯。”
闻言，李秀茹脚步快了几分。
到芷兰院的时候，人牙子早早等候在一旁，一看到李秀茹，立马笑着迎上来，“给三夫人问好，您可是越来越年轻了。”
人牙子一贯嘴甜，尤其是面对像许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只有打理好同她们的关系，今后的生意才不愁做，毕竟大户人家才需要大量的丫鬟。
李秀茹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打量了一下，并未瞧见许欢欢。
此时，有人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夫人，小姐在里屋呢。”
“噢。”
李秀茹往里走去。
人牙子见她进去了，也不说什么，继续在外面恭敬地等着。
“桃花，你说的是真的吗？”
里屋，许欢欢脸上憋着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旁的桃花一边伺候着她茶水，一边绘声绘色地说，“当然是真的，巧慧从马厩那儿一脸糗色的跑出去被好多人都瞧见了。”
李秀茹皱着眉，沉声道：“说什么呢！”
听到主子的声音，桃花立马敛了笑意，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回道：“夫人，我在跟小姐闲扯。”
李秀茹瞪了她一眼，“是我指派你的活儿太少了吗？让你还有闲工夫在这儿鬼扯！”
桃花眼中些许惧意浮现，脑袋垂得更低。
李秀茹轻哼一声。
这个桃花，是她刚进府的时候，依照惯例，老夫人赏过来的，最大的毛病就是嘴碎。不过做事情很有自己的一套，尤其是调节人际关系这方面，府里很多人都很卖她的面子。
所以，李秀茹对她是又爱又恨。
而这也是李秀茹后来对选丫鬟这事很上心的原因之一。
“娘，您别拉着个脸嘛，是我闲得无聊，才让桃花给我讲讲最近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成天都在琴房待着，早就闷得慌了。”
许欢欢从椅子上跳下来，过来笑着跟李秀茹撒娇。
李秀茹也白她一眼，“那看来是张师傅让你太清闲了，还有心思觉得闷。”
话虽如此，但言语已经不再那般严厉。
许欢欢朝桃花悄悄做了个鬼脸，随后拉着李秀茹的手往外走，“娘，那桃花说的是真的吗？你知道巧慧姑姑伤了爹爹心爱马匹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