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许欢欢揉了揉酸涩的腰,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朱经赋岂止是不苟言笑啊,而且是极为严厉。她除了去茅房,其他时间都要用来学习,一丝一毫的心都不能分。
粗略算了算,光是批评,朱经赋就说了她三次,更别提冷脸了。
不过她能看出来,朱经赋对她倒是没有坏心眼,也不是厌恶她,而是真心实意想教给她真东西。所以才对她如此严厉,如此一想,她的确该认真学习。
“小姐,我给您揉揉吧。”彩玉说道。
“也好。”话落,许欢欢躺好。
彩玉一边按摩,一边对她说,“小姐,朱师傅每七天只来两次。其余的时间,夫人给你安排了别的课程,明天是舞蹈,后天是书法,再后天还是棋艺,然后是算术……”
许欢欢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彩玉,你可让我清静一会儿吧,你说的我都头疼。”
第一世,她就是个皮猴子,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下功夫。第二世,也就在美食上下了点功夫。如今,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做个大家闺秀,可冷不丁地让她一下子学这么多东西,她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
彩玉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笑道:“好,我不说了。”
许欢欢满意地“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睡意袭来。
正此时,一个人忽然悄悄走进来。
彩玉注意到,大惊失色,正要说话,却被来人拦住,“嘘。”
彩玉连忙点头,随后注意到他的手势,不由笑了笑,将位置让出来,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唔……”浅眠中,许欢欢发出一道极为舒服的声音,“彩玉,你这手法真好,比一开始好太多了。”
她并没有听到彩玉的回答,但也没有在意,继续闭着眼享受。
光享受还不够,她又指挥起来。
“彩玉,按按左边。”
大手挪到左边。
“唔……就是这儿,多按按。”享受了好一会儿,许欢欢又道:“往右挪挪,力道可以再重点。”
大手又按着她的吩咐挪了过去。
许欢欢甚是满意,总觉得今日的彩玉实在是太上道了。
后来,直到她睡着,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十分舒服的力道,在她的腰上来回按着。大概睡了有小半个时辰,她醒来的时候,“彩玉”还在按着。
她满是诧异地问,“彩玉,你不累吗?”
“不累。”
听到回答,许欢欢彻底清醒了,一个猛子就坐了起来,瞪大着双眼望着他,“怎么是你?彩玉呢?”
莫九悠淡淡道:“她出去了。”
许欢欢一脸无语。
彩玉这个臭丫头,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她卖了,她真怀疑,到底谁才是彩玉的主子。
指不定,彩玉就是莫九悠派到她身边的奸细。
一时间,许欢欢脑中勾勒出了一出大戏,想的她都要觉得自己是作家了。
莫九悠走到她面前坐下,问道:“听说你今年会很忙?”
许欢欢点点头,眼里掠过一抹狡黠,“是啊,我也是大忙人了。往后殿下再来找我,我就没多少时间招待你了。”
莫九悠从这话中听出了一层意思,那便是往后他最好少来找她。
他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就知道,小丫头总有法子堵死他的路。可他最擅长的便是造路,没有路,他多走走,也便有了路。
“夫人帮你找的都是顶好的师傅,本王可以做旁听生,你不必担心旁的。”
闻言,许欢欢瞪大了眼睛。
堂堂镇西王殿下,怎么感觉这样无赖啊。
“你都二十几的人了,跟着我一起学这个不觉得别扭?”
莫九悠一本正经地说,“不别扭,本王的小王妃如此上进,本王自然不能蹉跎岁月,也得跟着提升一下自己。”
瞧他说的那样正经,许欢欢更无语了。
“随你的便吧。”
莫九悠憋着笑意,说道:“好。”
许欢欢白他一眼,问,“殿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总不是来跟我耍嘴贫的吧。”
“本王过来是告诉你,林月薇的事怕是躲不过去了。”
屋中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变了。
许欢欢愣了片刻,才道:“皇上又找你了?”
能让莫九悠不得不让林月薇进门,除了皇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办到。
莫九悠点点头,却没有具体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道:“本王提前知会你一声,免得你难过,让她进门只是个形式而已。”
许欢欢莫名的内心一暖,眼中的目光不由得柔和起来,“嗯,我晓得。”
看着乖顺的她,莫九悠轻叹一声,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头发,“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啊。”
许欢欢唇角微勾,“很快了哦。”
这一夜,二人一起待了很久,直到她睡着,莫九悠才离去。
出了许府的门,他道:“灵医谷的人到了吗?”
范辛连忙回道:“到了,此时他们正在容兴阁里。”
莫九悠脚步微顿,吩咐道:“让他们赶紧研究出如何快速长高的法子来。”
岁数他没有办法,必须一年一年地长。但许欢欢若是长高了,看着也像是长大了些,说不清就能早些把她娶进门。
听着主子话语里的急切,范辛赶紧点头,“是。”
他叫了一个暗卫来,将这事吩咐下去后,踌躇了许久,有件事终是不敢瞒着莫九悠。
“主子,明贵人又派人来给您送情报了。”
莫九悠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要生吞了他似的。
范辛急忙补充道:“我按您之前的吩咐,并没有接。”
莫九悠这才收回目光,道:“如此便好。”
范辛松了一口气,“我没忘记主子您的话,只是觉得,这事该跟您说一声。”
“嗯。”莫九悠并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唇舌的打算。
从安明雅进宫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和她成了陌路人。若说从前二人还能做朋友,那现在,二人就只能做陌生人。
与此同时。
看着被原封不动送回来的情报,安明雅眼中流露出几分失落。
他终究是连这点念想都不肯给她,这般决绝的做法,世间也唯有他一人才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