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实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眉头不悦地皱起。
“当日对诗我不敌你，仅仅是运气不如你而已，你别真当自己是天下无敌了！”
许欢欢不屑地看着他，“既然你不服，那今日我可以再同你对诗，或者对对联，总之一切随你。”
这是赤裸裸的被小瞧啊。
张茂实气得面色铁青。
“李修撰年纪虽小，但意气英发，实乃少年楷模啊！”
一道陌生的声音。
许欢欢转头望去，在看到那把折扇的时候眸子一紧。
莫玉宸！
终于见到他了。
张茂实算是莫玉宸的狗腿子，听到他这话，张茂实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许欢欢懒得再看他一眼，冲着莫玉宸抱拳道：“二殿下谬赞了，卑职愧不敢当。”
“李修撰太谦虚了。”莫玉宸摇着折扇向她走来，“我朝能有你这样的少年郎，当真是社稷之福。”
欧阳欣德也陪在一边，赞道：“李修撰确实是十分优秀的人才，就跟前几年的许状元一样。”
许博君在朝中有很大的美名，是很多人拉拢的对象，莫玉宸亦是。只不过因为许家保持中立，所以大家并没强求什么。
但李沭就不同了，他并非士族出身，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因此不少人都想把他收入门下。
许欢欢很清楚莫玉宸心中的想法，笑道：“多谢二殿下和掌院夸赞，卑职能得此美誉是三生有幸。”
莫玉宸眼前一亮。
这样的回答很可能意味着有戏。
“本皇子久闻李修撰大名，不知今日可否有机会同你小酌一杯？”
因他的到来，此处聚集了不少人。
许欢欢注意到他们对自己投来羡慕的目光，还有张茂实嫉恨的眼神。
她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莫玉宸不过就是个小人，他们居然不想着好好报效朝廷，反而奢想着同他拉帮结派！
“李修撰，二殿下问你话呢？你是紧张了？”
欧阳欣德见她一直不说话，提醒她道。
许欢欢并非紧张，而是故意没说话，眼下假意回神，甚是受宠若惊的模样，“能与殿下共饮是卑职的荣幸，乐意之至。”
莫玉宸笑了。
“那本皇子于酉时在四方酒楼等候李修撰。”
“好。”
瞧着莫玉宸离去的背影，许欢欢眼底划过一抹无人察觉的冷意。
“哼，小人得志！”
张茂实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话。
许欢欢看都懒得看他，故作得意地离去。
气得张茂实鼻子都冒烟了。
……
酉时。
许欢欢在四方酒楼看到了莫玉宸。
酒桌上，不光有他，还有郭云泽和其他几个人。
“这就是李沭小兄弟吧？”郭云泽一上来就自来熟，且隐隐间把李沭的身份往下压了压。
明明是修撰，在他嘴中却成了小兄弟。
许欢欢却躲过他伸来示好的手。
“你是？”
莫玉宸介绍道：“这位是郭云泽郭兄，是我极其倚重的人。”
这话算是给了郭云泽不小的认可。
对于自己笼络李沭，郭云泽有很大的意见。莫玉宸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安抚他。
许欢欢则冷哼一声，“原来这位就是欺世盗名的郭云泽啊。”
莫玉宸的脸色一变。
他刚才把自己对郭云泽的重视表达的很清楚，李沭却还把陈年旧事扯出来，这完全就是不给他面子嘛。
郭云泽的脸色亦是不好看。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他从未做过那事，平白无故被罚永远不得参加科考罢了，如今竟然还要被他奚落？
怒气顿时席卷全身，令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休要污蔑我！”
“污蔑？”许欢欢表现出文人特有的高傲，“此事乃板上钉钉，就连皇上都对你处以责罚，难道你认为皇上也是污蔑你？”
郭云泽面色大变。
他哪里有胆子敢质疑皇上。
就算当初真被冤枉，只要皇上没为他平反，他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露出不满。
他连忙否认，“我没有。”
许欢欢就喜欢看他这幅怂样，不屑一笑。
莫玉宸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刚才李沭说得对，郭云泽是被父皇处罚的，而他是被父皇夸赞的，两相对比，傻子都知道该同谁交好。
“李修撰，今日咱们不谈过往，来，落座吧。”
许欢欢对他倒是没有露出半分不规矩的神色，但仍旧挺直着背站在那里，将清高孤傲演绎到极致。
“家中长辈曾教导我，绝不能与欺世盗名之流共坐一席，倘若他在这里，那还请二殿下原谅我就此告辞。”
周遭的温度低了好多。
一同来的那几个人全都神色各异地盯着这一场“博弈”。
对，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博弈。
一场莫玉宸究竟更偏向谁的博弈。
郭云泽紧紧地捏着拳，“李沭，你休要欺人太甚！”
许欢欢看都不看他，全然不把他放在眼中。
莫玉宸皱着眉头。
同别人一样，他也想笼络李沭。
但郭云泽跟随他这么久，他也不可能因为李沭就让他难堪。
更何况李沭还未追随他。
就在这时，许欢欢忽然冲他抱拳道：“卑职一向仰慕二殿下，本想借今日之机同殿下互诉衷肠，但如今看来怕是要落空了。希望他日再能有这样的机会吧，卑职告辞。”
莫玉宸心中一动。
互诉衷肠？他这是想要追随自己的意思？
他不由一慌，赶紧叫住了她，“李修撰，且慢。”
许欢欢依言停下来，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莫玉宸让她稍等，随后走到郭云泽面前，悄声道：“郭兄，今日你且先行离开，不过这绝对不代表什么，你依旧是我的左膀右臂。”
郭云泽心中冷笑连连。
左膀右臂？
果真如此的话，他能这样对待自己吗？
他愤怒地瞥了眼李沭，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跟李沭之间会势同水火，今日果真都应验了！
“郭兄，你快走吧。”莫玉宸竟然催促他。
郭云泽心中一寒，却不得不为形势低头。
瞧着他负气离去的样子，许欢欢勾了勾唇角。
这才哪到哪，往后有你受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