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丝难过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她看见莫九悠。
他来带她出去玩。
临近科考，花朝城聚集了很多文人，大家一言不合便会斗诗，挺有意思的。
许欢欢正好可以去看看此次都有哪些大文豪，一时间顾不上难过了。
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或许有朝一日，她会选择告诉他实情。
二人到了街上的时候，刚好一个茶肆里正在斗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生热闹。
不光有斗诗的，还有辩论的，个个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其中，许欢欢注意到了一位叫做邹东晟的学子，今年大概有三十岁左右，逻辑极为清晰，谈吐不凡。听人说，他是十六七岁才开蒙，幼时好像是因为生病耽误了。
按理说，他那个年纪再开蒙属实是太晚了，很多人都不看好，但他偏偏学得很好。
连莫九悠都夸赞了他两句。
许欢欢默默记住了这个邹东晟，随后接着走走停停，见识了不少人的文采，不过再没遇见让她惊艳的人。
论文采，比那次二哥哥科举时要差一些。
论人数，则是比那一次要多上很多。
“欢儿，听说你二哥哥也是考官之一。”
“嗯。”
为此，还有不少人想着偷偷摸摸给二哥哥送礼呢，不过许家规矩森严，没人能送进去罢了。
莫九悠接着说，“要小心一个叫做林文奇的人。”
林文奇？
许欢欢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但既然他专门提了，必定有他的道理，小丫头点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回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个人在许府门口站着，不知跟护院说了什么，转身对着门口拜了三拜离开。
许欢欢过去问了一下，心中微惊。
那个人就是林文奇。
护院说，他久仰二哥哥的大名，特来拜访。结果二哥哥不在家，他这才对着门口拜了拜。
这模样看起来倒是个勤学有礼之人。
她看向莫九悠，“九哥，你说他来做什么？”
莫九悠表情凝重，“总之要小心他，他或许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
在这之后，他详细地跟许欢欢说了下林文奇的生平。
他幼年双亲早逝，从小寄居在叔父家，其叔父为人仁厚，婶婶待他也不错。老两口本来有好几次做父母的机会，但要不是小产，要不是早夭。最后一次婶婶难产，大人孩子都没能保住。
若说一次两次是意外，但那是好几次，不得不让人怀疑。
不过其叔父只当是自己福薄，妻子逝去后，便断了生子的念头，全心全意抚养林文奇。
林文奇倒也争气，学问很好，又孝顺。
但凡是他所在私塾里有比他学问更好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受伤，或是直接转去其他私塾。
这其中原因也没有人能够说清，不过林文奇给人的印象极佳，从不会有人把这些事情跟他联系起来。
莫九悠是总会对人保有一分谨慎，才会对许欢欢说提防一下他。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事小心为上，许欢欢再次点头，“我会跟二哥哥也提一下这个人。”
“嗯。”
……
莫玉宸按着李沭给的建议，如愿成为了此次科考的考官之一。
考官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够结识不少学子，届时为己所用。
莫玉宸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发展势力，故而很是重视此事，有时间就会去茶肆酒楼与学子们交谈。
收获倒是不小。
他喜气洋洋出现在李沭面前的时候，还跟他说了不少此次学子们的趣事。
但他还不忘夸一下李沭。
“先生若是参加此次科考，状元必定是你的。”
许欢欢一侧唇角扬起，“一个状元而已，我用不着跟他们争。”
这话可以说狂妄极了。
不过像是她说的话，李沭本身便是狂傲不羁之人。
莫玉宸毫不意外，笑道：“先生的才干确实不必用这个功名来证明。”
他挑中的人，自然是万中无一，不是那些学子能够比的。
“殿下。”许欢欢拿出一篇文章，递给他，“我虽犯不上跟他们争，但也关注了一二，觉得这位叫做林文奇的学子着实不错。”
莫玉宸接过来看了看，眼中划过一抹欣赏，“这是林文奇所作？”
“正是。”
“确实不错。”
他倒是听过林文奇这个名字，貌似还见过，但学子们实在太多，他当时顾不上说什么。如今看到这篇文章，才从脑海中找到林文奇那个人。
“殿下可以多留意一下这个人。”
“好，先生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肯定留意他。”
在之后的日子里，莫玉宸确实留意了林文奇，二人越走越近。
许欢欢密切地关注着二人的举动，同时还小小的添了一把柴，让邹东晟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这一天，按照老规矩，不少学子齐聚一堂，以诗会友。
邹东晟名声显赫，围着他的人最多，很多人都看好他考取功名，想着提前巴结巴结。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毕竟状元、榜眼、探花就三个，不可能人人都考取功名，那些自知实力的人早早便想好了退路，只求结识些厉害的人物。
今日，林文奇也在，相比之下，看好他的人并不算多。
这些日子他和莫玉宸走得很近，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所以今日受冷落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反观邹东晟，他顿生妒意。
有才华又如何，这天下终是莫家的天下，只有同皇子们亲近才是最对的！
许欢欢扮作李沭也来了此地，瞧着林文奇眼中的嫉妒，唇畔微微勾起。
啧啧啧，小狗要咬人了。
如她所料，夜里大家散了之后，有人悄悄地跟上了邹东晟。
“站住！”
小巷子口，对方大喝出声。
邹东晟吓了一大跳，差点趔趄摔倒，“你……你喊谁呢？”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邹东晟紧张地缩着脖子，“你、你就是第二个人。”
对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下自己，有些懵。
他确实是人，但……
回过神来，他不由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老子能叫自己站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