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欢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许荌荌是第一天回来,又是个高洁的性子,怎么说也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几天再说,而不是急于跟二嫂讨论学术。
她本意是想拖延下去。
许琳琳却说,“二姐姐,我们带大姐姐去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小娃娃了。”
二哥哥的孩子极为可爱,全府上下的人都很喜欢。
她都这么说了,许欢欢自然是不能再推脱,只好带着许荌荌过去。
三人过去的时候,裴清晖正在练字,许琳琳跟她打了个招呼便蹦着跳着找小娃娃去了,许欢欢几人则坐在屋子里。
许荌荌看着满屋子挂的书画,感慨道:“都说裴家的子女学识渊博,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裴清晖向来喜欢带有书卷气的女子,许荌荌便是这样的人,二人极为投缘的样子,“大妹妹过誉了,我是我们兄弟姐妹中学识最浅薄的那个人。”
两人谈论的事情全都与书籍有关,许欢欢原本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
或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她见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习惯于把人都往坏处想,但实际上坏人并没有那么多,也不可能都让她遇上。
大姐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知己。
……
羧地。
莫高岑的身体大好,已经能够出门行走,有希望重新主持水患后的灾民安置。
此时的他很感谢萧珺娅的照料,同时又很愧疚。若是莫经武以照顾之恩要求他娶萧珺娅,他会娶,却不能真正喜欢她。
他觉得这是不对的,他不想耽误她。
就在这时,莫经武来信提及了萧珺娅,希望她能够尽快回去。
莫高岑早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欣然答允。
萧珺娅回城的那一天,他专门送到了官道上,“萧小姐,一路保重。”
“殿下请回。”
两个人的对话很简单。
莫高岑看着她,动了动嘴皮子,但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
瞧他转过身,萧珺娅心绪复杂。
按照许欢欢所言,他已经成功地对自己生出愧疚之心,人一旦产生这种念头,便基本会对另一方有求必应。
接下来,只看她何时求他放过自己了。
回花朝城后,她专程找许欢欢表达过自己的谢意,并且把莫经武安插在莫九悠身边的细作名单给了她。
许欢欢有些意外,“你如今还没有顺利离开,此时给我不觉得早吗?”
萧珺娅真心道:“已经够了。”
许欢欢大概猜测到她和莫高岑目前的处境,伸手把名单接了过来,“今后祝萧小姐得偿所愿。”
“多谢。”
二人分开后,许欢欢去了镇西王府。
流寇之乱已经平息,莫九悠是几日前回来的。
看到那些细作名单,他说,“不如等欢儿嫁过来之后,你来处理这些人?”
许欢欢颇为意外,“你不打算立即处置他们吗?”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不差那一两个月,他们又都不是什么紧要之人。”
许欢欢忽然眯起眼睛,“九哥,你这是在给我找事?怕我以后会太寂寞?”
呃。
乍听起来好像她是在说他关心她。
但这个“寂寞”用的实在是有些不太友好。
想起她还在误会自己不能人道,莫九悠忍不住叹出一声长气,“欢儿,会不会寂寞,其实要等你嫁过来之后才能知道。”
许欢欢满脸诧异地盯着他,“莫非你给我找了一堆事?怕我变成红杏?”
“……”
瞧他无语的模样,许欢欢笑着拍了拍他,“放心,我不会的。那件事我老早就知道,若是不愿意早就跟你说了。”
莫九悠此刻委实是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许欢欢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一样,吃惊地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你这胡子挺逼真的嘛。”
“……”
莫九悠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按压在自己的下巴上,良久后说,“欢儿,这是真的。”
许欢欢恍然大悟,“原来你并没有很废呀。”
起码比宫里的公公强,能长出胡子。
大概猜测到她心中所想,莫九悠无奈地扶了扶额,这小丫头整日里就不盼着点他的好。等到大婚之日,看他不让她尝尝厉害!
二人嬉笑间,范辛忽然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殿下,许小姐,许四爷出事了。”
许欢欢心中一凛,“四叔叔怎么了?”
“听说是骑的马惊着了,此刻正昏迷不醒。”
许欢欢连忙往外走,莫九悠紧紧跟着。
二人到的时候,三娘陪在许承文的床前。
莫九悠虽然不想见三娘,但事发紧急,他是来陪许欢欢的,顾不得那么许多。
“四婶婶,大夫说什么?”
三娘一向坚强,此刻眼角也挂着泪,可想而知情况并不太好,“大夫说他伤到了脑袋,若是明日此时还醒不过来,便是凶多吉少。”
许欢欢皱了皱眉。
眼下池尤他们都还在羧地,只能依靠御医。
莫九悠看出她的紧张,上前紧握住她的手,“欢儿,吉人自有天相。”
此时的他有些笨拙,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许欢欢手心都冒汗了。
前不久,她才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蜜罐里,最亲爱的家人们都会幸福终老。如今四叔叔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是老天爷这一世也不想让她获得幸福?
她紧紧地回握住莫九悠。
她开始害怕,其他人也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幸,她害怕厄运还是会降临到自己和家人们头上。
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恐惧,莫九悠极为心疼。
一个时辰后,看着呆坐在这里的许欢欢,三娘开口,“欢欢,你四叔叔这里有我,你先回去歇一会儿,明日再来看他,他肯定就醒过来了。”
许欢欢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半晌才说话,“四婶婶,四叔叔骑的马为何会突然受惊?我记得他的马是爹爹送的,性子十分温顺啊。”
“我也不知道,就只是听说那匹马像是受了邪一样,把你四叔疯狂地甩下马,还踩了一脚。”
许欢欢眉头紧锁。
那匹马驯服已久,何故会突然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