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偶尔去看看郭云泽,贺芷淮都是在修身养性。十一岁的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本身独有的柔弱气质更是衬的她人见人怜。
丁香趁着来倒夜壶的功夫,悄悄将一封信塞到她的手里。
贺芷淮如获珍宝地捏在手里,等到没人了,赶紧打开。
信上,巧慧姑姑让她安心地准备花朝城第一才女的评选,其他的一概事情都不要管。
她仿若看见姑姑苦口婆心的模样,眼里溢出一抹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在她还有姑姑。
而且,如今她还多了个云泽哥哥。
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见他,她特意去厨房做了酥饼,亲自送去宝繁阁。
她来的次数多了,阁里的人都很熟悉她,任她来去自由。
贺芷淮高高兴兴地直接走进书房,却不料撞见了甚是尴尬的一幕。
光溜溜的……罗邵!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地闪现着刚才的画面。
云泽哥哥拿着鞭子在抽罗邵……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消化不了,脑袋瓜子嗡嗡的。
书房里的二人亦是愣了一会儿,郭云泽方回过神来,狠狠骂道:“还不快穿上衣服!”
听到这话,早已羞红脸的罗邵赶紧七手八脚地穿衣服,套好之后就捂着脸冲了出去。
郭云泽则走到仍呆若木鸡的贺芷淮面前,又恢复了他如沐春风的模样,笑道:“芷淮妹妹,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吗?”
闻言,贺芷淮回过神来,慌忙把酥饼放到桌上,语无伦次道:“是……酥饼……专门送给云泽哥哥……是我做的。”
郭云泽看了一眼小巧精致的酥饼,笑着抓住她的手。
贺芷淮当即犹如过了电一般,心里酥酥麻麻的。
郭云泽领着她坐到椅子上,紧挨着她坐下,声音温柔的不行,“刚才吓到你了?”
“没……没有。”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言语间有一丝自责,“其实我知道你被吓到了,这都怪我,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
她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云泽哥哥,你别责备自己。”
他温柔地把她的手拿下来,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像是唠家常般娓娓道来,“其实罗邵的事情我早就该告诉你,只是我害怕你把我当作坏人,但我也没有办法。
自我家道中落,我便尝尽了人情冷暖。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要重新光耀门楣,让那些嘲讽我的人尝一尝后悔的滋味。所以我变成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不仅自己能忍受胯下之辱,还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人。
为此,我让罗邵去陪那些达官贵人,为我打通某些关系。我知道这样做对罗邵很不公平,但世道艰难,我真的别无他法。”
说到最后,他带了一丝哭腔,“我觉得我死后必定会下地狱,但没有关系,我只求郭家能够恢复往日繁荣。芷淮妹妹,你若是觉得我这人太过不堪,可以与我……与我断绝来往。”
瞧着他哭出来,贺芷淮心疼不已。
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脑袋,像是母亲安慰孩子一样,柔声安慰道:“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会跟你断绝来往。
我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尝尽人情冷暖,他们都觉得我是寄人篱下,像是打发小猫小狗一样对待我。所以你的心酸,我都明白。”
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同郭云泽又亲近了几分,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果然,她跟他是天生的一对。
“云泽哥哥,不管你做了什么,在我心中你都是最好的。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听到这话,郭云泽的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这女人,还真是同情心泛滥。
不过傻乎乎的,倒是更能为他所用。
……
闲来无事的许欢欢,让彩玲带着她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恰好落在了宝繁阁的房顶上,恰好听到了郭云泽和贺芷淮的对话。
不管是往世今生,许欢欢都不得不承认,郭云泽那张嘴很厉害。
往世,自己便是被他那张嘴忽悠的不知东西南北,最后落了个凄惨下场。
贺芷淮亦是,都三生三世了,每一世都被郭云泽骗的团团转。
第一世,她虽被骗,但由于那时没有任何人阻拦她,以至于她在花朝城的声望很高,郭云泽倒也没有在利用完她后就过河拆桥。
第二世,自己虽然重生的时机不对,但也毁了贺芷淮不少事情,且让郭云泽对她心生厌恶,亲手将她弄死。
这一世,她傻不拉几的还掉入了郭云泽的“甜言蜜语”中,活该她再死一次!
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许欢欢拍了拍彩玲,示意她带自己离开。
不多时的功夫,二人就回到了流樱院。
小丫头洗了洗手,刚坐在摇椅上,顾修然就嗖的一声过来了。
“欢欢,你去哪儿啦?人家都想你了。”
许欢欢朝他翻了个白眼,“收起你那贱兮兮的表情,不然我让彩玲把你吊起来。”
听到这话,顾修然身子一抖。
犹记得,上一次欢欢让她打了自己一顿,下手那叫一个狠呐。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彩玲,瞧她眼里冷冰冰的,眉宇间顿时染上一抹惧意。
于是,他变的乖巧无比,“好,我听你的。”
见他总算是正常了,许欢欢才拿正眼看他,“你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讨厌,人家哪儿有……”
瞧着许欢欢的眼神中又添上了一抹警告,顾修然连忙讪讪地改口道:“我哪儿有什么幺蛾子,你可别这么说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儿那江姨娘摔了一跤,差点把她吓尿,生怕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
“摔跤?”
许欢欢诧异地扬了扬眉。
彩玉在旁补充道:“小姐,是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吓得阿若立马就把大夫找来了。”
顾修然一脸兴奋的模样,“确实是有好多人看见了,欢欢,你是没见,当时江姨娘狼狈极了,特别好玩。”
听着他的话,许欢欢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条线,狠狠地捏住了他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