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先回避一下。”
莫九悠本想说不用，可还没说出口，小丫头就跑开了。
无奈地摇摇头，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林天磊被带过来的时候，脸上很是拘谨的样子。
莫九悠让他坐，他连椅子的位置都没看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少监，你这是喝醉酒了吗？”
听到他喊自己的官职，林天磊更紧张了，双手不安地垂在两侧，跟个听夫子训话的学生似的。
“我……我没喝酒。”
“噢。”莫九悠拖了个长音，懒洋洋地用手指叩了叩桌子，发出有规律的声音，“那你来找本王做什么？”
听着“哒哒哒”的声音，林天磊感觉他敲的不是桌子，而是自己的心脏。
难受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卑职此次前来，是为了……为了家妹。”
“舍妹？”莫九悠挑起眉毛，深邃的眸子斜睨向他，“你家姊妹倒是众多。”
林天磊情绪紧绷，并未听出他语气里的暗讽，只顾着一股脑地倒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
“阿姐对殿下用情至深，如今她忽然离世，殿下身边缺了照顾的人。阿姐九泉之下必定难以心安，古有姐妹共侍一夫的佳话，我觉得若是把家妹送进王府，一是可以成就一段佳话，二是能告慰阿姐在天之灵，可谓是一举两得。”
语速极快地说完这番话，林天磊刚要松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一点，心中大慌。
偷偷看了眼莫九悠，见他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连忙又补充道：“另外，家妹一向温顺，必定能够好好照顾殿下，保殿下无后顾之忧。”
莫九悠叩击桌子的力道加重了好几分，沉重的声音让林天磊心头一震。
“在你们眼里，本王就那么缺不了女人？”
“殿……殿下恕罪。”林天磊一急，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往外冒着。
他简直是害怕极了。
传闻莫九悠暴虐凶残，万一惹怒了他，他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比起阴邪的皇上来说，他更害怕的是杀人跟割韭菜似的莫九悠。
娘的，这是什么事啊！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
本来还以为阿姐死了，娘走了，他会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却不想转眼又夹在了皇上和镇西王中间，这夹板气受的他真是快疯了。
瞧着浑身颤抖，全身写着“后悔”的林天磊，莫九悠单手一撑下巴，冷冷地瞧着他，“本王可能是太久没有杀人了，才让你们自认为本王比较好拿捏，一个两个的都想往本王这里塞人。”
听到杀人两个字，林天磊吓得面如土色。
“是卑职多管闲事了，既然殿下不愿意，那卑职自然不会硬把家妹送来。”想起皇上来，他虽不愿，却还是颤抖着声音加了一句，“倘若日后殿下改变了主意，尽可以再跟卑职说。”
……
许欢欢离开书房后，在王府随意溜达起来。
这里跟许府布置完全不同，甚是简单，园子里就只有简简单单的松柏，一朵花都看不见。
她喃喃道：“等我来了之后，一定要把这里种满鲜花。”
身后彩玉偷偷笑起来，小姐果然是开窍了。
如今居然都想着嫁过来之后要整顿内务了，看来会是个贤内助呢。
穿过园子，小丫头看到了一个很是特别的庭院。
就在她要走进去瞧瞧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此人身段甚是妖娆，眉眼间自带一丝媚意，语气却很强硬，“不许进！”
许欢欢皱了皱眉，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女子这样的打扮……呃，像是姨娘。
但老男人身患隐疾，不可能金屋藏娇。
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小丫头想起来了。
林月薇过来的时候带了两个陪嫁，这应该是其中一个吧。
浅浅一笑，她伸手拍了拍千红的手，问道：“为何我不能进去？”
“我说了你不能进就不能！”
这语气，好似她是这府里的主人。
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小丫头眸光渐冷，“整个王府，我哪里都去得。”
就跟小狗占地盘似的，在千红面前，她居然幼稚地宣示主权。
许欢欢抿了抿唇，显然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句话。
但她还是冷冷地盯着千红，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压迫感。
可惜，千红的主子是莫九悠。
比起他来，许欢欢这点压迫感实在是不足为道。
她撇了撇嘴，“这里你就去不得。”
气氛陡然变僵。
许欢欢眯了眯眼，淡淡的吐出了一句，“彩玲，绑了她！”
“你敢！”
千红还妄想着以势压人的时候，彩玲已经动了手。
因为占了先机，彩玲很快就制住了她。
被强迫按在地上的千红，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许欢欢，“你有什么资格绑我！”
许欢欢淡淡瞥了她一眼，“凭我是未来的镇西王妃。”
“可你现在还不是！”
“这话你可以去跟你的主子说，或者，你不服的话，可以让他退了和我的亲事。”
千红眉头一皱，“你知道我是主子的人？”
“当然，他什么都不会瞒着我。”小丫头故意得意地扬着头，把一个受宠之人的嚣张跋扈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她知道，莫九悠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千红却不知道，她此时满脸震惊。
主子竟然把她的身份告诉了许欢欢！难道在他心中，许欢欢已经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了吗？
心里像是被刀捅了一下，她眼中溢出痛苦之色。
主子是那么优秀的人，许欢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只懂得安逸享受的女子怎能配得上他！
瞧出她眼里的不服，彩玲又把她往下压了压，动作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同为殿下培养出来的，彩玲一开始和千红的想法一样，但现在，她早已被许欢欢的魅力折服。
这天底下，也唯有小姐才能配得上殿下了。
千红却还不明白。
她的心思本就比彩玲更为复杂，不然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许欢欢的身份下，还要过来挑衅。
她就是想让许欢欢明白，在殿下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就是眼前这座庭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