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郭云泽再问什么,许欢欢都闭口不言。
直到一刻钟后,她才说,“既然你出于私怨不让我见殿下,那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全由你负责,反正府里的人很多都晓得我今日来找过殿下了,只是被你拦在这儿。”
郭云泽面色微变。
功劳他吃的下,过错可吃不下。
“行,我带你去见殿下。但你要清楚,倘若你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他眯了眯眼。
其实他潜意识里觉得李沭就是在危言耸听,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妨让他见了殿下。
反正如今殿下更为器重的是自己。
李沭就算去了,很大可能也是自取其辱!
果然,见到莫玉宸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有看许欢欢一眼,而是所有目光都落在郭云泽身上。
“郭兄,此次你辛苦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嘉奖你的东西应该到你府上了。”
郭云泽得意洋洋地瞥一眼许欢欢,“多谢殿下厚爱,泽必当全心全意辅助殿下。”
莫玉宸欣慰一笑,这才看向许欢欢。
“李修撰,你怎么来了?翰林院不忙吗?”
言语间完全没有面对郭云泽时的亲切。
就连称呼都从李先生回到了李修撰。
许欢欢表现的宠辱不惊,“殿下,我来是有要事禀告于你,还请屏退左右。”
这屋里除了他们二人,就只剩下郭云泽和平芮,还有个小家丁。
家丁立刻识趣地退下。
但其他二人动都没动,莫玉宸也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郭云泽更为得意,“李沭,你有事就说事,难道以为搞的越神秘,就显得你越厉害?”
莫玉宸倒没有奚落她,但意思差不多。
“他们二人皆是我的心腹,你直接说吧,不必瞒着他们。”
许欢欢直言,“此事与郭云泽有关,还请殿下让他退下。”
莫玉宸皱了皱眉,“既然与郭兄有关,不妨让他也听一听,君子嘛,没必要背后议论人。”
许欢欢抿着唇,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却是闭口不言。
一时间,大家都僵在原地。
见她这般执着,莫玉宸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莫非郭云泽有事瞒着他?
他悄悄地打量过去,见郭云泽一脸凝重地望着李沭,登时心里一紧。
“呃,郭兄,我倒要听听李修撰有什么话要说,你先退下吧,稍后我再请你吃酒。”
郭云泽眉头微蹙,他当然不想离开,但莫玉宸都这么说了,他若是强行留下来必然会惹殿下不快,只能暂且告退。
平芮也退了出去。
许欢欢这才开口,“殿下,郭云泽在害你。”
莫玉宸心里一咯噔。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害我?”
“殿下先前冷落他,他因此怀恨在心很正常。”
莫玉宸不是那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直直地盯着她,“饭可以乱吃,但话绝不能乱说,你既然说他要害我,那你倒是说说他要如何害我?”
他看到的都是郭云泽在帮他拉拢朝臣,可一点都看不出害在哪里。
许欢欢迎着他怀疑的目光,不缓不慢道:“他如今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害你。”
气氛原本很紧张,但莫玉宸听到这话后突然笑了。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李修撰,你是吃错药了吗?郭兄现今做的事情都在帮我成就大业,你却说是在害我?真当你随便动动嘴皮子,我就会信了你?这点起码的是非明辨,我还是有的。”
“殿下自然是有那个能力,但倘若有人蓄意隐瞒事实,你就会被蒙蔽。”
莫玉宸本是给她个台阶,让她赶紧顺着下去也就罢了,却不料她还在咬死郭云泽,不由得沉下脸来。
“你倒是说说,他隐瞒什么了!”
他此刻很生气,倘若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一定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许欢欢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他隐瞒了贺公通敌的事实。”
莫玉宸其实认定了她在胡说八道,待她说完便露出一丝鄙视的笑容,正要嘲讽一番,忽然满脸诧异地盯着她,“通、通敌?”
他的心狂跳着,按了下都无济于事,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大胆!”
他最终拍了下桌子,极其愤怒地指着她,“这话可不是能够随便说的!”
“殿下,我没有胡说,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莫玉宸仍旧恼怒不已,低喝,“好,那你说说都有什么痕迹可循?还有,贺公通的到底是什么敌?”
“他通的是启民国,这件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许欢欢娓娓道来,所言皆有理有据。
莫玉宸越听越严肃,眉头皱到了一起。
“殿下,事情就是这样。”许欢欢说完之后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刚才实在是说了太多的话。
莫玉宸整个人呆坐在椅子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此时没有再质疑她,只是在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说实话,让他放弃掉贺公那么大的权势,他是不愿意的。
要不,他先借着贺公的势力登上那个位置,再以通敌罪处死他?
许欢欢察觉到他的念头,直接断了其念想,“此事连郭云泽都有所知情,更何况皇上,殿下如今跟贺公如此明目张胆地交好,怕是早就引起皇上的不满。你细想想,最近皇上是否经常盯着你不说话,更没有再夸赞过你,甚至还驳回了你好几条奏请?”
莫玉宸心里大惊。
她说的都真实存在。
父皇不光那样,还总是阴阳怪气地对他说几句话。当时,他并没有听懂,如今细细想来,那全都是在敲打他。
思及此,他后背泛上一股凉气。
“先生,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称呼又变了回去,态度也极为恭谨。
许欢欢倒是面不改色,“此事,殿下不妨将计就计,既然郭云泽意欲陷你于不忠不义之地,那就让他以为自己得了逞。”
“那怎么行。”莫玉宸面色微微泛白,“父皇若是误会了我,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已经误会你了,所以不用怕这个。”
“那你的意思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活该让父皇误会?”莫玉宸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