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真不是来找茬的。
她侧头看了眼晴云,晴云立刻把那个得病的宫女带了上来。
宫女面色难看,走路像是飘着的,显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不停地咳嗽。
晴云把她带到许荌荌面前,“许大小姐,劳烦您看一看。”
“好。”
许荌荌让宫女坐到椅子上,先是仔细地看了看她的五官,又让她伸出舌头来,而后又询问了不少事情,最后把手缓缓地搭在她的脉上。
宫女剧烈地咳嗽起来,即便用手捂着嘴,依旧有一些飞沫从手指缝里钻出来,落在了许荌荌手上。
她丝毫没有半分嫌弃的样子,依旧在认真地把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她收回手,把宫女的袖子轻轻拽了回去,盖上她瘦弱的手腕。
晴云问,“许大小姐,她生了什么病?”
许荌荌扫她一眼,又看向皇后,正正经经地行了一个礼,“娘娘,她并未生病。”
就像她当初说许承文会醒过来一样,此时的她极为自信。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半晌后才说,“她现在连起身都很困难,你却说她没病?”
“她确实没有生病,之所以面容难看、浑身无力是因为她已经有三天没有吃饭,至于咳嗽则是由于刚刚喝了些辣椒水。”
听到这些话,许欢欢朝伊采莲扫了一眼。
敢情是这么回事啊。
她刚刚把目光收回来,皇后便鼓起掌来。
“不愧是传闻中的女神医,许家这是又出了个人才啊。”
她挥挥手,刚刚那个“有病”的宫女立即退下去。
晴云解释了一番,原来那个宫女的确没有生病,全如许荌荌所言,皇后这样安排的目的是想看看她是否如传闻一样医术高超。
此时的皇后甚是满意,“荌荌,你千万别介意,本宫只是被那些庸医骗怕了,才想着看看你是否有真本事。”
对此,许荌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当然,她也不能表现,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娘娘所虑合情合理,我没有介意。”
“那就好。”皇后朝她招招手,“本宫这样小心,是想让你给本宫瞧瞧病,近些日子本宫的头痛病越来越严重。”
许荌荌走过去,还没说话呢,晴云就建议她去里屋给皇后瞧病。
伊采莲提出自己跟去照顾皇后。
眨眼间,大殿里少了一大半人,只剩下几个站得贼远的宫女和许欢欢、莫乾元。
许欢欢觉得吧,这并不尴尬。
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淡定自然地喝一口茶,开始往四周打量。
今日的事很明显,皇后给自己瞧病是个幌子,实际上她是让大姐给伊采莲看病。看什么病,应该就是生孩子的病。
想着抱皇孙哩。
可惜的是,她着急,伊采莲和莫乾元却不着急。
所以说皇孙还早的才能抱上。
“许小姐。”忽然间,一道沉稳的声音传进耳中。
小丫头收回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莫乾元,礼貌又疏离的一笑,“太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熟悉的人,却是陌生的语气。
已经好多年,不曾听到她唤自己杨大哥了。
莫乾元自嘲一笑。
此事他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咎由自取,谁让他一开始不坦白。
他不说,许欢欢亦是不说话。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任时间流逝。
少倾,他才开口说道:“你和皇叔即将大婚,可惜当日我或许不能到场观礼,在此我提前祝愿许小姐一生幸福美满。”
他的语气很真诚。
有那么一瞬间,“杨大哥”三个字就在许欢欢的嘴边,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他早已不再是她的杨大哥。
他是弥澜国的太子,是将来的皇。
“多谢太子殿下。”
她对他的态度仍旧疏离,但其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敬重,源于他是一国储君。
这一刻,莫乾元忽然感觉到了一份沉重。
太久太久了,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一国太子,始终让自己沉浸在个人情感中,好似天下人都负了他。
但真真正正的,负他的人并没有。
哪怕是父皇母后,他们也算不得真正的负了他。他们只是不懂爱,只是太在乎他们头顶上的那个“皇”字。
他固然可以跟他们不同,能不要太子的位置,可是有人在期待着他,他不能忘记那些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人。
瞧着他眼底出现的那抹璀璨的光芒,许欢欢垂下眼眸,没再开口。
莫乾元朝她微微一笑,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皇后等人重新出现。
他罕见地走到伊采莲面前。
虽然没有一个字,但伊采莲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有些不知所措,“殿下,你……”
他正视着她的眼睛,尽管很不习惯,但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开了口,“你辛苦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险些让伊采莲泪洒当场。
皇后却不理解他们,皱着眉让他们赶快回去。
许荌荌和许欢欢则很快告退。
出宫的路上,许欢欢什么都没问,倒是许荌荌主动提起。
“皇后娘娘的头痛症并非很棘手,只要细心调养,可保发作次数越来越少。”
“噢。”
许欢欢不知道她为何解释,这样做的结果其实是欲盖弥彰。
不过她懒得去深究,或许是皇后不让大姐说实话,或许是大姐觉得那涉及到伊采莲的秘密,总之这些都跟她无关。
她今日来只是无法推脱娘亲和齐氏而已。
见许欢欢没有追问,许荌荌笑着转移了话题,从宫里的花花草草说到宫外的茶馆文化。
二人回去的时候,刚好见到许幽谷。
“父亲。”
“二伯父。”
许幽谷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欢欢,你大姐初来乍到,你有时间就多带她出去逛逛,免得她每天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从前,她总是说找不到投缘的人,如今我瞧着你们姐妹俩处的不错,你多带她到处玩玩。”
许欢欢笑道:“大姐的谈吐见闻可不像是总不出门的,许多事情连我都不知道呢。”
话落,她清晰地看到许幽谷眼中划过一抹极其细微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