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才行。”许承杰看着空碗,脸上的表情总算好了些,“你既然吃不下别的东西,往后就多喝些白粥,若是觉得寡淡无味,就配些咸菜。”
韩晓霜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别人家的孕妇都是吃的美味佳肴,轮到自己,居然就要吃咸菜配白粥!
瞧着她不说话,许承杰的脸色又沉下来,“怎么,你有意见?”
韩晓霜连忙敛起神思,乖顺道:“没有,我都听爷的。说起来,我这几天很想吃酸黄瓜呢,或许是酸儿辣女吧。”
“那就多吃点酸黄瓜,一会儿我就吩咐厨房多腌些。”
韩晓霜巧笑嫣然,将身子歪在许承杰身上,娇声道:“谢谢爷。”
许承杰却立马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扶正,正色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动作上要格外小心,别动不动就歪啊倒啊的。”
韩晓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爷,你这般不解风情的吗?
“好了,我也别在这儿耽误你休息了,改日再来看你。”许承杰起身,又颇为赞赏地看了眼彩月,道:“照顾韩姨娘的事就交给你了,莫让你家小姐失望。”
彩月连忙躬身,道:“是,奴婢谨记三爷教诲。”
瞧着许承杰离去的背影,韩晓霜甚是不舍,声音闷闷的,“爷,您慢走。”
许承杰走了没一会儿,彩月就端来了一盘子酸黄瓜,一盘子酸果子,“姨娘,您爱吃就多吃点,吃完了奴婢再给您拿。”
“……”
话是自己说出去的,韩晓霜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吃的那叫一个酸爽。
早知道,非要说自己爱吃酸的干什么,唉,自作自受。
自打留了彩月在韩晓霜身边后,许欢欢倒不用每天都过去了,有时候隔个三五天才过去,看着韩晓霜喝一大碗白粥,吃半盘酸黄瓜,再听着彩月汇报一下每天的情况,才会离去。
韩晓霜感觉自己过得简直是犹如地狱般的日子,一点都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美好。
这一日,韩老夫人过来探望她。
母女俩以说悄悄话为由,将房门关上后,她当即就委屈地哭了起来,“母亲,我实在是过得太憋屈了。”
韩老夫人皱着眉头,紧张地问,“霜儿,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跟娘说,娘替你做主。”
韩晓霜伤心地靠在她怀里,哽咽道:“母亲,我想吃烧鹅、酱肘子、爆肚、扒鸡……我肚子里现在什么油水都没有,还不如死了呢。”
“呸呸呸!你一个孕妇,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可我真觉得活着没什么大意思。”
“霜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一说。”
韩晓霜以泪洗面,抽泣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母亲,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是我走到哪儿,彩月就跟到哪儿。就算睡觉,她都要陪着,我想偷着吃点东西都吃不了。她还每天把我吃的东西,做的事情都告诉给二小姐。”
闻言,韩老夫人登时眉毛立起来,吹毛瞪眼,“我看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一定是故意的!”
韩晓霜忙谨慎地看了下门口,压低声音道:“母亲,你小点声,万一让彩月那丫头听见就不好了。”
“怕她作甚!”韩老夫人却是丝毫不惧,还刻意拔高了声音,“他们许家若是照顾不好你,我就把你接回去照顾,左右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
“母亲。”韩晓霜低喝。
心中有丝后悔,自己多嘴跟娘说这些做什么,她怎就忘了如今娘有多嚣张跋扈。
瞧着韩晓霜脸上的担忧,韩老夫人白了她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劲儿,我告诉你,这世道你越软弱,人家就会觉得你越好欺负。从前你这样谨小慎微倒是没错,但现在咱们韩家不一样了,你父亲如今是从三品,又正是风头无俩的时候,你的腰杆子该硬起来了。”
韩晓霜明显被她说动了,“母亲,父亲还有可能晋升吗?”
“当然。”韩老夫人脸上露出傲色,“如今等着巴结你父亲的人多不胜数,照我说啊,就是把你嫁早了。如果等到现在,你嫁的肯定比现在好,也不至于在这儿受这个气。”
韩晓霜忍俊不禁,“等到现在,那我都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又怎么了,只要咱韩家够好,即便是老姑娘,也有无数人争相上门求娶你。”韩老夫人举例子说,“你看蒋家那闺女,都那么大岁数了,不照样嫁了个好人家嘛。”
韩晓霜倒不做那些无谓之想,“母亲,如今再说那些又有何用,我人都已经嫁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韩老夫人轻叹一声,随即又打起精神,“不过也没关系,你还不大,将来具体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但眼下,咱们可不能叫你被人欺负了去。”
说完,她就起身。
韩晓霜问,“母亲,你要去哪儿?”
“我去会会老姐姐。”
韩晓霜皱眉,隐有不安,道:“母亲,老夫人一向喜欢清静,您还是别去了。”
韩老夫人甩了甩袖子,一脸的不可一世,“她想找清静,那就把事情办好。现今把我闺女欺负成这样,我凭什么让她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当个闲散人!”
话落,她便去了老夫人院里。
不巧,许欢欢也在。
可爱灵秀的孩子见到她,乖乖地起身行礼,“欢欢见过韩奶奶。”
韩老夫人随意地摆摆手,语气生硬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许老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浅笑道:“老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火气有点大啊?听说你先去了趟青浦院,可是那里的丫鬟仆妇有哪里做的不到位的?若是如此,我立即就让老三媳妇遣散了那些人,重新再给韩姨娘找一些靠谱的。”
韩老夫人淡淡地扫了许欢欢一眼,语气忽地变得哀叹起来,“老姐姐,我只是因为自家闺女的事难过。”
“韩姨娘怎么了?”
“唉,我今儿瞧见她,心里难受极了,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瘦了好几圈,她可还是怀着孕的人呢。”韩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许欢欢。
这小蹄子自打自己进来后,一直乖顺地坐在那里,看了就让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