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涩一笑，或许这一切就是命吧。
就跟她被迫进宫一样，这个孩子的命还不该绝。
“皇上，我累了，想要休息。”
莫成羡忙松开她，“好好好，你休息。池尤大夫说了，你的身体刚刚经历了大出血，虽然暂时保住了孩子，但往后至少一个月都要卧床休息，你千万别下地，有什么事就让雀儿她们去做。”
“好，我记住了。”
莫成羡不放心，又嘱咐雀儿，“好好照顾明妃，否则拿你是问。”
雀儿忙道：“是，奴婢遵命。”
照顾宠妃有好处，也有危险，动不动就是拿性命相胁。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不过一个小小宫女而已。
安置好安明雅，莫成羡重重嘉奖了池尤，便又回到了大殿。
贵妃仍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连抬脚都不曾抬过。听到皇上回来，她战战兢兢地望向莫成羡，声音再无刚才的尖锐，“明妃妹妹怎么样？”
“托你的福，暂时保住了性命。”
贵妃下意识松一口气，转瞬又提起来，因为她注意到他话语里的“暂时”二字。
“暂时？”
“对，只是暂时！”莫成羡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皇嗣都敢谋害！”
他用的谋害，而非意外。
这就相当于定下了贵妃的罪。
她面色惨白，哭道：“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莫成羡哪里会听她的话。
他这辈子有两个逆鳞，一是莫高岑，二是安明雅。
今日她偏偏触犯了他两个逆鳞，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贵妃即日起贬为庶人，押入大牢，择日处斩！”
这就处斩了？
贵妃面色大变，她以为自己最多是被打入冷宫而已。
为何连一句辩解都不肯听她的？她陪了他二十多年，又生下了宸儿，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安明雅吗？
就算比不过，她不是好好的嘛。为何非要让自己死？
她直直地站起身子，满面泪水，“皇上，您当真就如此不念旧情，要置我于死地？”
莫成羡冷冷扫她一眼，“是你不敬在前，非朕不念旧情。你谋害皇嗣，若朕不严惩，那天下人岂不随意践踏朕的孩子们。”
此处他加上了一个“们”字，贵妃猛然想起莫玉宸来。
皇上哪里是在解释，分明是在用宸儿威胁她呢。
好一个帝王无情。
皇后是他的原配，莫乾元是他的太子。安明雅是他的心上人，莫高岑是他的宠子。整个皇宫里，她和宸儿呢？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从未把他们母子俩放在心上过。
她高昂起头，绝望地大笑，“我谋害皇嗣？皇上当真是高看了我，哈哈哈。”
见状，莫玉宸忙跪下去，“父皇，求求您放了母妃吧。”
母妃被处斩，作为儿子，他无论如何都得求一下情。
眼下母妃发疯，他也得制止。
听到他的声音，贵妃转过头来，“宸儿，你不用求情，咱们往后再也不求人！不就是死吗，母妃应了。”
她大笑两声，最后看一眼莫成羡，独自往外走去。
她是真心喜欢过他的，可如今看来，不过都是白白付出真情。君要她死，那她就死吧。
看着母妃离去，莫玉宸扫了眼父皇，又扫了眼呆住的众人，继续营造孝子形象，“父皇，我去送一送母妃。”
他急匆匆跟上去。
听到儿子的呼唤，贵妃停下来，心疼地看着他，“宸儿，是母妃没用，还没能帮到你什么就不得不走。”
她才帮他摆脱了单嫣然，本来还想为他说一门更好的亲事，如今也办不到了。
看了眼周围的侍卫，莫玉宸满脸不舍，“母妃，您别这么说，您生下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贵妃欣慰不已，“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下了你，宸儿，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不管在哪里，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你。”
皇上并没有说立即处死她，她还有机会。
莫玉宸以为她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忙问，“母妃，您什么意思？”
“二殿下，我们要把娘……人带走了。”她是死囚，侍卫们不能太耽误时间的。
莫玉宸知道眼下不是问问题的最佳时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被他们带走。
……
大殿中。
因为贵妃的事情，大家的心头都死气沉沉的。
莫九悠和许欢欢干脆走了出去。
园子里，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扯了扯他。
他停下脚步，望着她看了会儿，说，“这手是真的，我能感觉到。”
许欢欢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她就是千真万确的许欢欢。
的确，眼下的许欢欢确实是真的。
假的是里面的李沭。
她抬起头，“九哥，没错，我就是李沭。”
范辛在旁边守着，不必担心二人的对话被别人听见。
莫九悠直直地看着她，“这样做的目的？”
“骗取莫玉宸的信任。”
“为何？”他问的很细，带着一丝怨气。
他怨她瞒着他，如果一开始告诉他，他不会让她今日被贵妃那么质疑。
许欢欢尽量安抚他，“你知道的，他想杀了我，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
“所以，你跳过我，想要单独找他报仇？”
怨气更重了。
许欢欢忙抓住他的手，“没有跳过你，只是想向你证明，我有自保的能力。”
“我不需要你证明。”他的语气有点重，转眼却又担心吓到她，开口解释，“我很高兴你有自保的能力，但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用到这个能力。你有我，足矣。”
许欢欢晓得，他想要的是自己遇到什么危险都告诉他，他帮自己摆平。
他确实有那个能力，但她还是想自己报往世的仇。
毕竟那是两生两世的仇。
“九哥。”她撒起娇来，“我知道错了。”
她一用这样的语气，他就毫无办法了，无奈地捧起她的脸，“欢儿，这么危险的事，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她笑起来，灿烂无比，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由得跟着笑起来，牢牢地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