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
李秀茹略作思考之后，点了点头，“嗯，可以。”
被赐名之后，采儿立刻眉眼弯弯地福了福身，“采儿多谢夫人、小姐。”
又做成一单生意，人牙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喜气洋洋的，“夫人、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几个孩子都是个顶个的，保准把差事干得利落又干净。”
选的也差不多了，李秀茹用手扶了扶额头，说，“此次辛苦你了。”
说着，她朝杏花使了个眼色。
杏花立马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人牙子，说，“这是夫人赏你的，往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要留些中用的人给夫人。”
人牙子接过荷包，一掂那重量，牙根子都快笑出来了，“夫人放心，不好的人，我指定不会往您跟前带。”
“好，那您就先请回吧。”杏花做了个请的姿势。
人牙子将荷包揣进兜里，对着李秀茹和许欢欢弯了弯腰，这才领着没被选上的那些姑娘们离开。路上，望着许家的高墙大院，她脸上的笑容更是合不拢。就知道，大户人家的生意油水多，这趟生意真值。
芷兰院里，李秀茹站起身，再次打量了一番那被选中的七位姑娘，随后让杏花把她们带下去，先让她们学学规矩之后，再交给她们差事。
瞧着采儿离去的背影，许欢欢唇畔轻轻上扬，随后转瞬即逝，扬起一张无邪的小脸，貌似无意地提起，“娘亲，听说马上就是端阳宴了，我也想跟着娘亲一起去。”
“哦？”李秀茹惊讶地挑起眉头。
从前，她想着带欢欢去宫里赴宴，多让她长长见识，她都是不肯的。今儿，居然主动提起，虽然就是随口一提，并未有那么强烈的愿望，但也算是一个进步。
想来还是张师傅调教有方，让这丫头转了性了。果然，请这种好师傅就是不一样的，没白花钱。
她笑得格外开心，点着头，“好啊。”
看她眼睛里的笑意，许欢欢也假意笑了两声，心中则是觉得无聊极了。若非莫九悠，她还真不想现在就抛头露面。
不过既然他有要求，那就随他吧，毕竟今后还要同他合作呢。
……
新来的几个丫鬟暂时住在守言堂。
夜色袭人，大家都搬了凳子在院子里坐着，抬头就是皎洁的月光。
“诶，你们听说了吗？最近这府里有一件大事。”
要好事者抢先挑起了话头。
立马就有人好奇地顺着往下问，“哦？是什么大事？”
最先说话的那姑娘，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傲气，道：“有人啊，争着抢着要做三爷的妾，却总是碰一鼻子灰。”
“居然还有这种上赶着的女人？也太掉份儿了吧。”说话的人一脸鄙视。
“谁说不是呢，真是给咱们女人丢脸。”
有人好奇地问，“听说三夫人治家严明，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那人啊，根本就不是咱们许府的人，而是这几天刚刚来的，好像是三夫人一个亲戚家的，是……”这人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立马又有一人接着说，“是三夫人亲妹妹家的，听说一直照顾着三夫人的外甥女。当初她亲妹妹嫁的不是大户人家，那人必定是瞧上了咱许府的荣华富贵，才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还真是不要脸，就是一个掉钱眼里的人。”
“我听说啊，明儿那女人也会来守言堂，专门学做姨娘的规矩。”
“真的吗？那明儿我可得瞧瞧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怎就那么有胆子做出这种事。”
忽然，有人转向采儿几人那边，说，“诶，你们几个不是今天三夫人刚刚从人牙子那儿买来的吗，好像三夫人就是专门为那表小姐挑选的。如此说来，你们几个以后有的是机会跟那人相处呢，兴许还能从她身上学点本事。”
她没具体说是什么样的本事，可大家都听明白了。
就是那种狐媚人的……
当即，就有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是那样的人。那表小姐最好是个正正经经的清白姑娘，不然若是跟那人一个德行，我是指定不能伺候这样主子的！”
“哎呦呦，看你这气性高的，做奴才的哪儿能有你选择的机会！你啊，让你伺候谁，你就得伺候谁。”
“那……”刚才那人的脸憋得通红，“那我就不好好伺候她！”
“哈哈，那我等着看你怎么伺候人。”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采儿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她这人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出人头地。
还在人牙子手中时，她的出人头地就是被一个好主家相中。
进了主家之后，她的出人头地就是挑一个好主子。
在她心目中，许家的好主子就是各房夫人，还有夫人们生的嫡子嫡女们。
所以，所谓的表小姐必定不在其中。
她可不想伺候这种人，尤其是在全府风向对这位表小姐不利的时候。虽说脏事儿不是这表小姐做出来的，可却是她身边的人做出来的，倘若三夫人真要生了气，表小姐势必也会受到牵连。
那会影响到她的出人头地。
就在她们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黑暗处，一个小小身影悄悄躲在墙角，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采儿的身上。
不一会儿，说得最多的那两个丫鬟走了过来，对着那墙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按您吩咐，我们该说的都说了。”
“好。”说话的声音哑哑的，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但那两个丫鬟并没有多看，始终低着头。
“这是给你们的，拿了钱之后，该记得的就记，不该记得的千万别记着。”那哑哑的声音里暗含几分警告。
“是是是，您放心，我们从未见过您。”
丫鬟们拿了钱之后，立马转身走了。
在她们走远之后，那抹小小身影才从墙角拐出来，摘下脸上戴着的面罩。
赫然是许欢欢！
夜色中，小丫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像是在等待猎物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