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泰一溜烟回了自己房间。
那两个同事路过秦启明门前，只是看了秦启明一眼，也没打招呼，直接走过去。
这让秦启明发现，金河公司的人事关系非常复杂，后来又发现，其实所有地方的都如此。
秦启明吃过饭之后，直接上床休息，第二天早早上班。
财叔来了，过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勉励好好工作。
秦启明客气了一句：“谢谢财叔关心。”
“我听说昨天……薇薇带你去参加一个，什么尿协的活动？”
“对啊。”秦启明忙着关注各方面信息，早把这事儿丢在脑后了：“可能她看我不顺眼，想要整我一下。”
财叔呵呵笑了笑：“你不是把她也整了吗，让你去买沙县小吃，你买了沙县小吃店。”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过，她带你去参加尿协活动，可不是为了整你。”
“让我喝尿还不是为了整我？”
“这些年来，她尝试了各种偏方，市面上所有保健养生品全吃了一遍，只要出现某种养生方法肯定肯定尝试，说实话，没少被收智商税……”财叔长呼了一口气：“但是，这个尿协吧，有点太邪了。她可能自己实在喝不下，所以让你做个试验，如果有什么效果，她再跟进。”
“她为什么这么痴迷养生？”秦启明有些不明白：“热衷养生的人，我倒是见过两个，但也没到她这种程度！”
财叔笑了笑，没回答。
秦启明何其聪明，已经猜到了：“她有病对不对？”
财叔看起来不太想说：“这个吗……”
“我毕竟是她的私人助理， 应该了解她的全部情况，何况她现在可是让我喝尿。”秦启明长呼了一口气：“财叔，你放心说，不会告诉任何人。”
财叔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告诉秦启明：“她……是渐冻人。”
秦启明愣住了：“渐冻人？”
“渐冻人是俗称，学名肌萎缩侧索硬化，病因至今不明。可能与遗传及基因缺陷有关，也可能有环境因素……”财叔详细解释道：“这种病早期症状轻微，只是偶尔感到有无力、心跳、容易疲劳，渐渐进展为全身肌肉萎缩和吞咽困难，最后呼吸衰竭，因为人就像一点点被冻住了，所以称为渐冻人。”
秦启明根本不需要介绍，知道渐冻人是怎么回事。
当年，不信禅师刚落足后山小庙，因为生活作风不端，被村民看做酒肉和尚。
唯独秦启明认为不信禅师有大能。
原因正是邻村出了一个渐冻人，连省城大医院都束手无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找到了不信禅师。
结果，被不信禅师扎过几次针灸，又服了几副药，渐冻人半年时间竟然康复，搞大了邻居媳妇的肚子，挨了顿暴打依然活蹦乱跳。
秦启明完全明白了：“现代医学对这种病束手无策，所以张胜薇才迷信偏方。”
“古人说，偏方治大病，希望能有奇迹吧。”财叔怆然一笑：“以薇薇现在的情况，大概再过几年，就要开始发病。”
“所谓偏方治大病，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话要辩证分析。”
“怎么讲？”
“简单的说吧，有些偏方当中，含有某些特殊成分，刚好对某个患者的某种疾病产生作用。这其实是凑巧，同样的偏方，用在患有同样疾病的其他患者身上，就可能不灵验了，因为每个患者的个人情况和体质不同。”秦启明估计财叔也听不懂，只能尽量降维解释，不用专业词语：“偏方之所以是偏方，正因为不具有普遍适用性，否则也就不是偏方了。你需要把希望寄托于，很强的偶然性因素，其实成功率非常低。”
“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
“幸存者偏差。”秦启明回答：“一个偏方刚好救了一个人，到处说偏方有用，于是大家就这么相信，其实这个偏方可能已经害死一千人。”
“你好像很懂啊。”
“略懂一二。”秦启明意味深长的道：“所有疾病都要辩证治疗，根据患者本人情况处置，可能真的需要偏方，但偏方如果乱用，反而危害更大。”
“那这个尿协……”
“完全扯犊子。”
“那么你有没有能力，或者认识什么人，能治渐冻人？”
秦启明没有回答，而是告诉财叔：“你放心，这事儿我会高度保密，不对任何人说的。”
财叔隐隐觉得，秦启明好像懂医，正要继续问下去。
刚好有人过来找财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财叔告诉秦启明：“我需要去准备一下，回头再聊，今天公司，有个重要客人。”
“什么客人？”
“先前从龙福公司买来的两条生产线，找到下家了，今天过来谈判，我要接待一下。”
“能不能知道下家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很可能还真认识。”秦启明笑着道：“别忘了，我在正明集团工作过，这个行业上上下下的人，至少也听说过。”
“司月，你知道吗？”
“听过这个名字。”秦启明笑了笑：“她在深州远郊囤了一块地，据说发现巨量锂矿藏。”
“没错，就是她，如果给的价格合适，这两套生产线就是她的了。其实，薇薇买下生产线，本来也不是为了自己用，只是想倒手赚上一大笔。”
财叔没再多说什么，从秦启明这里离开了。
秦启明早就发现，财叔为人比较忠厚，不像张胜薇那样关于使用阴谋诡计。
张胜薇声称，金河公司准备进军新能源车，秦启明一早认定是谎言，张胜薇更可能是做中间商赚差价。
而财叔不知道张胜薇对秦启明说过什么，于是无意之间说出真相，印证了秦启明的推测。
想要收购生产线的是司月，秦启明同样不感到意外，因为张勤峰早说过，司月正在到处找生产线。
必须一提的是，张胜薇作为总裁，直接领导的是总裁办公室。
这个“总裁办公室”，并非指某间办公室，实际上一整套机构，领导金河公司的方方面面。
张胜薇有自己的办公室，平常不跟办公室工作人员在一起，有工作会通过内线电话交派一下。
秦启明因为是张胜薇私人助理，归属总裁办公室管理，所以有机会接触各级高管。
正常来说，像秦启明这样的新进员工，根本没机会见到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