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领着皇甫祯到了谢宛然的院子门口。
和守门的丫鬟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皇甫祯跟着丫鬟进了院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好似被人打了一拳。
心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七皇子,你怎么来啦?”
谢宛然从屋内走出,面上一脸惊喜的望着皇甫祯。
心里却是犯嘀咕,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她明天就要嫁给三皇子了吗?
要是引起什么误会可怎么办?
皇甫祯听到谢宛然的声音响起,这才堪堪回神。
“来看看你,明日你就要嫁人了。”
皇甫祯的声音有些沙哑。
看着面前这张和谢安然相似的却又多了几分柔弱的面孔。
心里的滋味一时间竟然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那宛儿就先谢过七皇子殿下了。”
谢宛然的脸上洋溢着喜意。
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谢宛然,皇甫祯突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对于嫁给三哥这件事,她也是欢喜的。
还好她没有嫁给他。
如果,等她嫁给他之后,他再发现这件事情。
他都不知道用何种心情去面对谢家的两位小姐了。
想到这里,皇甫祯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
原本那是他想要和谢宛然私奔准备的,不过如今,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潜意识里忽略了谢宛然会不会不愿意和他私奔的可能性。
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不可能,只是曾经心底还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皇甫祯大手用力的把银票塞到谢宛然手中。
语气真诚,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要幸福。”
从前是他打扰她原本安宁的人生了。
想必他认错了人,也给她带去了不少麻烦吧。
这些银票就当作是他对于这段日子叨扰的赔礼吧。
从此以后,她走她的阳关路,他过他的独木桥。
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他不会再打扰了。
看着手中这张大面额的银票,谢宛然不由得喜上眉梢。
本来她还嫌手中的银子少呢。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有了这些银子,她进府的日子定会容易不少,谢宛然心想。
因此,对于面前突然到访的皇甫祯,一时间顺眼了不少。
谢宛然声音柔柔的对皇甫祯说道。
“那宛儿就谢过七皇子了,也祝七皇子早日遇到良人。”
谢宛然的语气十分诚恳。
更多的是对银子的诚恳。
本以为皇甫祯听到这样的话后会十分动容。
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说道,“本皇子知道了。”
早遇良人?
皇甫祯忍不住在心中自嘲。
他的良人早就在他的眼盲心瞎中离他越来越远了。
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
想起至今没有婚约的谢安然,皇甫祯心里隐隐升起了一起期待。
但是又想起她之前的态度。
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沮丧。
想起自己先前的荒唐,皇甫祯的内心一时间摇摆不定。
因此对于谢宛然的话,皇甫祯并未放在心上。
就是淡淡应了那一句,然后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谢宛然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有些疑惑,往日里七皇子对她可是热情极了。
可能是见她要嫁人了,也不便再多说了。
谢宛然心里暗道,七皇子倒也是个懂分寸的。
因此,对于皇甫祯今日的态度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她美滋滋的把银票揣入衣袖中,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又把银票从衣袖中拿出来,放入了自己嫁妆的箱底。
看着面前一箱箱的嫁妆。
虽然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少一点,不过加上七皇子的这张银票。
谢宛然还是很满意的。
站在屋内,谢宛然开始幻想起明日大婚的场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嫁给她倾慕的三皇子,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心愿。
如今,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虽然现在只是区区侧妃。
不过谢宛然有信心,凭借她的手段,她迟早会成为三皇子的正妃。
就算不能,等到三皇子登基之后,她也早晚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此时,谢安然修剪完花,回了屋子。
掏出刚刚被物归原主的白玉簪。
盯了半晌,她对着身后说道。
“秋云,收起来吧。”
然后把手中的白玉簪递给了身后的秋云。
“是。”秋云应道,只是面色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姐。”秋云终于开口。
“这个簪子不需要修一下吗?毕竟这是夫人留给小姐的……”
秋云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这可能会引起小姐的伤心事。
只是到底这是逝去的夫人留给小姐的,小姐还因为这个簪子哭过许久。
听了秋云的话,谢安然微微一愣。
关于这支簪子的所有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夫人留给她的?
对于这白玉簪,曾经她也是视若珍宝。
当时谢宛然问她要的时候,她就不太情愿。
只是那时候到底是年纪小,加上苏姨娘一顿劝说,什么姐妹情深的。
她一时间觉得苏姨娘说的十分有道理。
当时她觉得她要是不给谢宛然,她就有罪。
于是两支白玉簪,她只剩下一支了。
后来,一次回府路上。
为了救那个被捕兽夹夹上的孩子,她便让下人把那个孩子抱到了马车上。
一路颠簸,她的头好像在撞到了马车的门框上。
当时她并没有多在意。
等到回府之后,才发现头上的白玉簪只剩下一半了。
她当即跑回马车上去找,可是并没有找到。
回去之后,她大哭一场,然后把剩下的这半支白玉簪放在了梳妆台底下。
她再也不想戴白玉簪,也不想再看到了。
只不过,那段日子。
她记得那个时候,谢宛然的头上天天都会戴着那支簪子。
每次看到她都会难过,谢宛然居然毫无察觉。
想到这里,谢安然的眼睛眯了眯。
不过,如今她的母亲也好好活着,这簪子自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用了。”
谢安然说道,语气不容置喙。
她的心早就同这支簪子一并破裂了。
“是,小姐……”
秋云小心翼翼的应道,然后轻手轻脚的把白玉簪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