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
“又是千岛代久的算计？”顾思双拳紧握，只觉得自己除了质问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深深的无力感涌动，侵蚀她的四肢百骸。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身体除了窒息和害怕，再也感受不到什么。
冰冷，一片冰冷。
女孩笑笑，同样是这副容貌，可女孩笑起来比她还要动人几分。
“告诉我，是不是？“她的声音冰冷，心里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
女孩笑答：“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之上。”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刚才在门外，你已经回答了。”
她心下一惊，怒道：“你耍赖！”
女孩叹口气，无奈道：“你之前的一切果然是伪装。千岛说的不错，只有无能为力的人才需要伪装。”
“又与你何关？”顾思冷笑。
“唉……”女孩又是一阵叹气，“没别的什么，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你可以叫我格格，我们一开始就见过面了。在天津，也在李府。”
天津？李府！
顾思盯着格格看，脑子迅速回忆起这大半年来经历的一切，试探性问：“你是‘王妈’？”
格格点头。
“你是千岛代久的人？”
格格摇头。
“你是李荣安的人？”
格格再次摇头。
“你是顾家的人？”
格格还在摇头。
顾思突然惊讶：“你该不会是大总统的人吧！”
格格嗤之以鼻：“别猜了。我说过了各取所需，我们暂时还不是敌人。”
“暂时？”
“如果将来你挡了我的路，我会把你变成尸体。”格格回答。
行吧。顾思无奈的耸肩，走到沙发边坐在她的正对面，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一口。
看情况，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好，我暂时相信你和我还不是敌人。”
顾思放下茶杯，正色面对和自己有同一张脸的格格。她早该在天津的那一个月的接触中想到的，王妈如果只是一个内宅婆子，又怎么会修容拟态之术？
“说实话，我挺讨厌这张脸的。”格格模着自己的新面孔淡漠道，“不但不保鲜，还不符合女人端庄大方的气质。”
顾思回嘴：“说实话，我也挺讨厌这张脸的，因为你完全无法驾驭它。这张脸，除了我和我四哥外，谁也模仿不了。”
格格冷笑，明智地选择不再与她斗嘴。
两个小女人相视无言，一时间室内气氛安静得紧张起来。
片刻的安静给顾思带来思考的时间，她要好好想想自己如今处境。自从逃离失败后她的生活目标就被迫转变，李荣安没给她自由选择的机会，现下要么彻底以顾五小姐的身份受他摆弄，要么冒险和千岛代久做交易尝试以顾炤的身份实现“人身自由”。
啧，脑袋疼，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走到这个地步的？
顾思揉揉太阳穴按兵不动，等格格提要求。她得知道对方所需和自己的接受度，不过她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么。
格格见她一脸“大不了干耗时间”的无所谓，清清嗓子，终于开口：“让我来顶替顾五小姐的身份。”
“我觉得没必要。”顾思脱口拒绝，“风险大，我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利大于弊，顾思。”格格肯定道，“而且我这里有好几条理由，你要不要听？”
顾思挑眉：“我对你不信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格格抿唇轻笑一声，似乎对顾思的拒绝早有预料，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看戏。在这之前千岛君早早就和她说明白，对付顾思这种不善谋划却戒备满满的小姑娘，最好的方法是坦明利害，给对方仅限的选择让她去选。
我这里只有苹果和梨子，亲爱的你要选哪一个？
“顾思，我知道你会听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往更远的地方想，现在对你的局势就十分不利。一方面你要摆脱李荣安的控制，另一方面你要在犹豫身份的问题。和我合作，一切迎刃而解。”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首先，我们各取所需，不谋而合。顾四少爷的事我深表遗憾，但假如趁此机会坐实了你的‘顾炤’身份，在这个世道你获得的不仅仅是顾家的安稳，还有权势……”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谁和你不谋而合来着？”
格格眼睛一亮，知道有戏了。“你需要一个安稳的身份，我亦是如此。”她说，一副好像已然得逞的样子。
顾思看不惯这个样子，这让她不由自主联想起千岛代久笑眯眯的样子，满满当当的算计，请君入瓮。偏生还刺激到她的痛点，让她不得不乖乖往坑里跳。
“其次，老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二人虽不是朋友，但也说不上是敌人。大家都有共同对付的目标不是么，何不同仇敌忾？”
卧槽卧槽，这熟悉的铺垫！难道千岛代久被偷师了？
“最后是利益问题……”
“等会，别说得这么起劲，我还没表态呢！”顾思急急打断格格的自说自话，“你和千岛代久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哈？”
“若是你非要钻牛角尖，唔……”格格的小脑袋微微往后倾，目光定在半空的虚点上，像在思考着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哎，不是……顾思一时转不过弯来，她来干啥来着？好像饭点快到了，要不趁这个时候溜走？
“……敌人关系。”半晌，格格肯定回答。
“……”
“别担心，我和那个日本人不是一个阵营的。我有我要做的事，和日本人合作只是因为暂时的利益。”
“……”
“我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作为回报，我将成为你的人。三年为期，为你收集情报，为你阻挡顾家的后顾之忧，为你解决暗地里的事，决不……”
“停停停！”顾思再次打断，在谈话还没处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必须弄清楚一个重要的哲学问题：“你是谁？”
这和“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同样重要，是人类迈向沟通交流的第一步。
“格格。”
“我问的是，你的身份。”
“格格。”一脸认真。
好吧，顾思放弃这个问题了。她起身，准备朝门口的方向迈步。她承认她心动了，但眼下并不是收留阿猫阿狗的时候，更何况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理直气壮求收养的姑娘呢！
对，求收养……特么的……
“顾思，你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退无可退。”
格格的话像来自地狱的勾魂锁链，紧紧将她的身体缠住，不让人后退一步。顾思脚步一顿，乌亮的双眼越发暗沉，眼底闪现一丝怒意。
她在抗拒。
“顾思，和我合作，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听到有人轻轻的对她说，请在苹果和梨子上作出选择吧。她对苹果无感，对梨子讨厌。
“三年……为什么是三年？”她问。
格格回答：“这是我最大限度的时间了。”她挽起袖子，灯光下一条条面目可憎的疤痕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蜿蜒盘旋。
顾思倒吸一口凉气，却不忘记问问题：“你是否会忠心于我？”
格格沉默一分钟，然后道：“我只有一颗心。”一颗早已背负着家族使命千疮百孔的心。
顾思打算挪动步子。格格的求收养……太危险了！她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出去跳个舞找千岛代久问个明白，或者和威廉好好深入交流一下。
“我可以发誓，这三年会豁出性命保你平安。”
哦豁，太感动。不过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自己以后会成为子弹瞄准的靶子吧？
“我不需要。”顾五小姐傲娇道，她有顺子，还有顾炤留下的秘密势力，还缺一个小姑娘的保护？
“可是，你的情报收集有限，你需要一个人充当你在暗处的眼睛。”格格一针见血。她看得出她的动摇，正准备像千岛君教她的一样对她循循善诱。
顾思感觉自己走错片场了。从之前的热血青春剧，一下子穿进了谍战剧，最可笑的是她还没有坑人的本事！
拉锯战一直都在进行。
“四哥还活着……”她企图相信自己没有心动，“终有一天，四哥会回来的。”
顾炤——这个天之骄子，这个让她无端卷入陌生的一切的哥哥，她一直都相信他还活着。可自己能干什么？悄无声息的侵吞他的一切，还是抹去他存在的痕迹？其实她一直都在害怕，害怕“顾思”和“顾炤”身份的消失，害怕无端而来的责任。没有人告诉她可以做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告知她该怎么做。
我这里只有苹果和梨子，亲爱的你要选哪一个？
“但在此之前你要强大起来，不是么？”格格把桌上的冷茶全部倒掉，重新灌上八分满的热茶。
“你说的对。”顾思很清楚自己四面楚歌的状况，于是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捧起热茶小抿了一口。
“你同意我的合作？”格格毫不掩藏自己的兴奋。她摸摸唇角上扬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挚而得体。
顾思却突然问了一句：“你会英文吗？”
“什么？”
“我需要你表现出来的真诚，不然我不放心。”
“哦，你说。”
“我的“绯闻男友”是英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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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了，果然单机了一个半月，更了20万字，还是没有评论。唉……
是不是男女主感情戏不足？或者剧情有些拖了？？？我反省，之前铺线不足，只能单线写下去，现在想铺线有点害怕会埋不了坑。不管怎么说，都这样走下去了。
目前处于裸更，没存稿，担心会坑了这本书。
亲，真没评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