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茫然地“啊”了一声，似是没听懂她的话，慢悠悠问：“你说的这俩，有什么区别吗？”
佟瑶不满皱眉：“不要转移话题。”
见她这么认真，江远也收起那副懒散模样，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阵，却在对上她那双近乎执拗的双眼时，瞬间涌出了点儿心虚。
他别开脑袋，轻咳一声：“前女友吧。”
毕竟前女友也是她。
可佟瑶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她那张精致的脸瞬间垮了下去，铺天盖地的酸涩将她淹没，冲淡了重逢的喜悦。
“哦。”她别扭的应了一声，“我还有事儿，你自己随便看看吧。”
说着，便转身欲往另一边的更衣室走去。
江远先一步拦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她故作冷漠的模样，循循善诱：“不高兴了？”
佟瑶吸了口气，口是心非道：“没有，让开，我要换衣服了。”
说完便将人扒拉到一边，径直往更衣室走去。
后台毕竟人多眼杂，江远一个男的不太方便随意走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佟瑶离去的背影，暗自琢磨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
终于凑够了时长的苏乔提着裙摆小心翼翼退场。下完台阶，她理了理裙子，一抬头，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的俊美侧脸，似乎是在等人。
苏乔呼吸一滞，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她抿着唇，鼓足勇气走上前，用尽量轻松惊喜的语气喊了一声：“江远？”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沈昼，下意识扭头，对上了苏乔的目光。
他微微愣了一下，语气带了些不确定：“苏……晴？”
“是我。”
苏乔笑着，心底却多了些难以名状的苦涩，面上却装得滴水不漏：“好巧，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
“嗯。”江远点了点头，语气淡漠又疏离。
他和苏乔在国外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同事，也明白她曾经对自己抱了怎样的心思。
她很漂亮，也很明媚活泼，一度让消沉期的江远在她身上幻视到佟瑶的影子。
可他又清楚地明白，她们是两个人。所以在苏乔频繁地向他示好时，他明确地回绝了对方，并选择辞掉了饭店的兼职。
他们学校占地面积很大，不刻意约见的话，即使是校友也很少有能碰到的机会。
所以在那之后，他们并没有再见过。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苏乔没话找话。
“去年。”江远礼貌回答。
注意到他说话时目光是不是看向右边方向，苏乔心底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出来：“你在等人？是佟瑶吗？”
江远难得的，打量似的看了她一眼。
苏乔第一次知道佟瑶，是在“初恋”兼职时。
那是七月份的某天晚上，当时店里的人不多，她在后厨帮忙收拾完卫生，一边解围裙擦手一边往外面走去。
路过收银台时，看到坐在那儿盯着手机发呆的江远。
苏乔鬼使神差地放缓脚步靠近了些，双眼视力极好的她一下子就看见了江远手机上的内容。
那是一条朋友圈，来自一个叫阮星河的人。文案写着：祝我的嫡长闺佟窈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
下面还配了几张图，是一个女孩，微卷的长发被分到两边，随意绑了个双马尾。她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小片阴影。双手交叉握紧，正对生日蛋糕许愿。
周围是一片漆黑，微弱的烛光映照出女生优越的五官，宛如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极为虔诚，美好。
苏乔想，如果她是掌管生日愿望的神，应该不会舍得让这个女孩的愿望落空。
她看着江远的手轻轻地碰了下手机屏幕，动作极为克制。
内心天人交战良久后，江远存下了那几张照片。
那一刻苏乔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失恋了，尽管她的还没开始一段恋爱。
……
“嗯。”江远依旧惜字如金。
苏乔挑了下眉，依旧保持笑容：“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再见。”
她转身也准备去更衣室。没走出去两步，却被身后的人叫住：“请等一下。”
蓦然的，苏乔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她含笑转身，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欢快：“怎么啦？”
江远半蹲下，捡起地上那枚流苏耳环，往前两步伸手递给她：“你好像有东西掉了。”
苏乔看了眼他手上的耳环，方才心里的那点儿小窃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慌。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耳朵，果然是，空空如也。
这可是品牌方的耳环！价值不菲，要是丢了……她有点儿难以想象那个后果。
苏乔忘了其他的，只条件反射似的向面前的人九十度鞠躬：“谢谢谢谢，恩人呐！”
“……”江远颠了下手里的东西，“先拿着吧。”
后者这才重新站好，非常慎重的双手并拢，捧到江远手下。
江远将手背朝上，让那枚耳环落到苏乔手里。
这一幕正好落在刚从更衣室出来的佟瑶眼底。
苏乔的背影挡住了大半的角度，从她的视角看去，两人跟牵手没什么区别。
佟瑶安静地看着他们，忽然有点儿调理不好自己了。
东西一落到苏乔手上，江远便立马收回手，再抬头，便看见不远处佟瑶情绪不明的脸。
他抬脚往那方向走去，佟瑶却瞬间转身，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忙完了？”江远问。
“是啊。”佟瑶撇了下嘴，“哪像你啊，走到哪儿都是大忙人。”
江远听出她的揶揄，习惯性以为她是在怪自己出差时间太长了：“好好说话。”
佟瑶不语。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江远又问。
原本就要去更衣室的苏乔宛如弹幕一般飘过来，幽幽提醒了一句：“今晚有庆功宴哦。”
然后幽幽飘走。
“……”
江远动了动唇，刚想继续说话，就被佟瑶抢先一步：“我要去庆功宴。”
很明确的拒绝了。
江远一想也是，毕竟大家共同努力了这么久，最后来个完美收官也很正常：“行。”
他说：“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晚上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