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酒吧时，林一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佟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旁边的男人。
不是，这哥挺能跑啊，这才一天，都巧遇三回了。
阮星河比她慢一点儿，从车里出来站在佟瑶旁边，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你看什么……卧槽！”
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接着似乎是担心被孩子听到了不好，一连“呸”了好几声。
“不是，我没看错吧？林一凡旁边站着的是不是江远？”
佟瑶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她现在怀疑整件事就是这夫妇俩的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星河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好闺蜜怀疑的对象，她看上去甚至比佟瑶更惊讶。
佟瑶暗暗观察了一阵她的反应，几乎可以确定刚才那个假设不成立了。
毕竟阮星河的演技没这么好。
“不知道。”佟瑶摇摇头，“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阮星河看了看佟瑶，又看了看酒吧门口站岗似的两个大男人，犹豫道：“要不……还是一起过去吧。”
佟瑶嘴唇翕动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见两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过来了。
说实话，下午那会儿她只是一时间被江远气昏了头，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她反而有点心虚。
毕竟当初一声不响把人踹了的是她自己。
他记挂当年的事情，想在工作上找回点儿面子，骂她两句，好像也挺合理的。
不不不，合理个屁。
佟瑶拒绝了自己的PUA.
他才不懂营销呢！
“好久不见啊，江远。”
阮星河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佟瑶的神思。
“好久不见，恭喜，都快当妈了。”
阮星河不知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回头询问佟瑶：“很明显吗？”
“……”
“很明显是我告诉他的！”林一凡这个显眼包一只手搭在江远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得意，“等回头，让我孩子认你当干爹。”
听到这话的佟瑶不动声色地抿了一下唇。
阮星河狠狠剜了他一眼，质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闻言林一凡立马丢掉兄弟，去哄老婆。
留下佟瑶和江远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咳。”佟瑶轻咳了一声，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
“你……”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又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感觉更冷了……
佟瑶下意识裹紧衣服。
江远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门口的广告牌颜色绚丽，折射在他的脸上，很好的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
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林一凡拖腔带调的声音：“江远，我代驾到了。天太冷了，我先带我老婆回去了，回头再聚。”
死酒鬼喝多了还不忘耍心眼子：“佟姐，感谢你帮忙照顾星河，江远也麻烦你了。”
佟瑶：“……”
他说话的时候，佟瑶隐约还能听到身后阮星河质问林一凡为什么不告诉她江远回国了。
真是没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啊。
很快林一凡的车从两人身边张扬而去。
这司机从前该不会是开赛车的吧？佟瑶在心里腹诽。
之后的十多分钟里，她和江远两人宛如上课被罚站的高中生。
佟瑶实在有点儿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
“……”
接着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经过刚才那波试探，佟瑶已经彻底放弃了和他说点儿什么的念头。
现在只求他叫的代驾赶紧来，等自己把他送上车，这任务就算是了结了。
“代驾到哪儿了？”又过了几分钟，佟瑶不带任何搭讪性质地问道。
江远垂眸，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被他按灭：“好像来不了了。”
“为什么？”佟瑶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个调。
“他说他车胎爆了。”江远的语气依旧不带丝毫起伏，“我重新叫一个吧。”
佟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她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实在是没心情继续和他在这儿装雕塑了。
“你家在哪儿？”
“万达那边。”江远答。
也不是很远，离自己小区就两条街。
佟瑶看了看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深吸一口气，对江远说：“别叫代驾了，上我的车，我送你。”
江远轻笑，都二十六七的人了，看上去和五六年前却没多大差别。
佟瑶合理怀疑他这几年在国外是不是偷偷涂神仙水保养了。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忆中那个恣意模样？
“那多麻烦啊？”他拖腔带调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
佟瑶反而还听出了几分揶揄。
“不麻烦，顺路。”她言简意赅。
江远自然没再跟她客气，长腿一迈，往她停车的方向去了。
佟瑶提前打开车门，人刚进驾驶座就看到江远坐在副驾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就辛苦你了。”
“……”
这种上司慰问下属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现在的确是上下级关系。
佟瑶又一次想到了她被毙掉的策划案。
“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安静的车里忽然响起江远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佟瑶认真回想了一下：“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写完论文没啥事就去考了一下。”
佟瑶目视前方，余光却能看到身边人的侧脸。
难怪他不知道，那会儿他已经不在国内了。
“之前怎么催你你都不考，我一走你就考上了，合着我在影响你发挥了？”
江远语气轻松，似是在开玩笑。
“那会儿没觉得不方便。”
佟瑶嘴比脑子快。
江远彻底没掩饰了，扭过头看她。
“……”
佟瑶懊恼。
这天儿真是一聊一个不吱声啊。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万达门口停下。
江远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她：“辛苦了，有空请你吃饭。”
佟瑶又不是初入职场的小白了，这种话术她一律视为搪塞。
何况他们现在也不是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
面对这种情况的敷衍，佟瑶有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法。
在江远的注视之下，她翻出自己的滴滴司机收款码：“25.7元，谢谢老板。”
“……”
好荒谬。
江远伸出手机过去扫码：“付过去了，佟师傅。”
佟瑶耳朵红了。
网约车司机什么的，完全是她不小心注册的，也不知道怎么注销，就放任没管了。
不过偶尔她确实会跑几单放松心情就是了。
江远下车了，他唇角上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关门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
他说，“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