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生活了一天,唯一引得起纪沅关注的是,外面那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不会开口交流。
纪沅接到了新的通知,没有要事不得随意出房走动。
这怕不是到了一个监狱。
第二天大早,纪沅的房门被人敲响。
“蓝榜首,请速速出房上朝觐见。”
“知道了。”
纪沅应了一声。
蓝若是纪沅在迟罗国新建立的身份,纪沅目前的人设就是一个普通舞女,不得有任何显著的性格特点,那高冷孤傲被纪沅收了收。
门口有人等着,纪沅快速上好了脸妆出去,舞女是一个带有危险性的职业,纪沅特意将妆容丑化。
打开门,那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纪沅的脸,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那本来一张普通的脸在纪沅的修饰下,活脱脱一个大丑女。
小侍卫边走心里翻了几个白眼,他开始怀疑那考官的眼光。
带着纪沅进入宫小侍卫就退下了。
这里地位最高的人被群臣尊称为王。
坐在那龙椅上的人,正是那王本尊,看样子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
这宫中左右两排站满功臣,纪沅一路走来,她看见那些人脸上无一例外的都露出诧异之情。
等到走近时,那王揉了揉眼睛。
他扭头看向一边的侍卫神色明显不悦。
只见那小侍卫在王耳边嘀咕两句,那王的神色两变。
再次看向纪沅时眼里换了一层质疑。
“你,跳段舞看看。”
很快宫中奏乐响起,有人递给纪沅一把青花剑。
纪沅拔剑起舞。
那王看的又是一阵震惊。
偌大的宫殿里,纪沅的舞完全融合进那奏乐,仿佛这支舞,这曲子就是为她一人量身定做一样。
白色的开衫长裙翩翩起舞,抛开那脸,光这舞绝对称得上顶尖。
舞毕,王意犹未尽。
“这就完了?”
下属回应:“是的王殿下。”
他鼓起掌来,众人也跟着鼓掌,此时场上一片欢呼。
让纪沅退下后,那王陷入沉思。
等到退朝,公公侍候王左右。
王问:“你确定,这人是谭儿招进来的?”
“回王的话,是公爵大人要求的。”
王神色沉重下来。
这每年一度招选的舞女,都是要迟罗国的精英人才,美貌和能力缺一不可。
新被招上来的蓝若的确舞艺不凡,可以说是他见过所有的舞女里跳的最出色的了,只是这脸……
最后王叹息一声,他长袖一挥:“罢了,既是谭儿认定的,那就无意争论了。”
晚间,湫以谭被王召进宫里。
“可是谭儿,她只是舞艺出众罢了。”
湫以谭浅笑一声:“殿下,这人实在入不了您的法眼,或许可以专门赐予我。”
“谭儿啊,王对你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湫以谭垂眸微笑。
“罢了,你若有用处,王就把她封予给你。”
同天下午,纪沅的房门位置被更换了,调到了紫金苑。
出去时走过那长廊,纪沅第一次听见舞女说话的声音。
他们扒在自己门口向外张望,看向纪沅那张脸的同时眼神里有惊讶有嫉妒有不甘。
但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纪沅任由人带着去该到的地方,没有人和她说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和她说这住在紫金苑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带头的侍卫只给了纪沅一句话:“到了里面老实点,做好自己分内事情,上面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顶撞,切忌,不可贪话。”
不可贪话,意思也就是不可以说话咯?
难怪那宫中女人多有压抑,就是这死气沉沉的气氛,都让纪沅感觉喘不过气起来。
纪沅的入住让紫金苑其他女人为之震惊。
纷纷议论那公爵是不是挑错人了,怎么眼光会变得如此底下。
这些声音在纪沅到来时全部停止。
紫金苑里的女人相比起纪沅刚待过的地方级别要高一等,他们有说话的权利,但不可太过分。
上面来人这些女人还是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的。
纪沅搬进新的房间,晚上出来打洗脚水,她听见墙根边站着两个女人,影子很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他们说话声很小,但纪沅听力敏感,他们说的每一字都没有差错的落进了纪沅的耳朵里。
“不知道这大人脑子偏了哪根筋,居然要这么一个丑女进来。”
“是啊,自从大人消失过一段时间后,回来整个人就感觉变了一样。”
水桶提上来碰到井口,谈论声随之消失。
很快巡逻的人又来检查一遍。
“干什么呢,这里不可闲聊宫中规矩都当耳旁风了吗?”
有一男音喊出来,想必正是那巡逻侍卫了,纪沅没有扭头看,打完水就匆匆进了屋。
井里打上的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反倒有丝温度。
脚刚探进水里,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随后纪沅的屋子门被推开,纪沅心颤了一瞬。
向门口望去,出了开门的那侍卫没有任何人,纪沅拧起眉,想开口说话又记起目前的身份,她把那份不悦生生憋了回去。
在纪沅的位置只能看的到门口站着的侍卫,而在门侧稍后位置,湫以谭就笔直的站在那里,他双手背在身后,带有审视的眼神看向屋里。
纪沅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那张普通的脸呈现在自己眼前,湫以谭只是看了两眼并未说话就离开了。
苑中的其他女子看见湫以谭的身影激动不已,这大概是近半年来湫以谭第一次来这里。
只是来看的人却是那个新来的蓝若,不少人起了嫉妒心。
唯有纪沅,又画上了那丑陋的妆容。
那些个女人整齐的站在一排恭迎湫以谭大驾光临。
白天苑中传来消息公爵大人将在正午时赶来,苑里的女人们对镜描眉画红妆,各个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只是很可惜,他们没能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自回宫后,湫以谭就连在宫里都时常戴着面具,女人们想不明白。
人群队列里,纪沅瞳孔中只剩惊讶。
面具,男人,梦……
梦和现实重叠,纪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