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沈云澈像是个需要表扬的孩子一般，看着老夫人紧张道。
“好吃。”
老夫人轻轻抿了一口，嘴角瞬间绽放出一抹满足的微笑，那浓郁的肉香在唇齿间缭绕，她看向沈云澈的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欣慰。
“喜欢吃就好，对了，一会午膳，我给你留了一碗泡面，到时候干娘你自己解决，可好。”
“好好好，泡面也好吃，而且你也跟我讲过，泡面怎么吃，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老夫人伸手摸了摸沈云澈的发丝，柔声道。
“好，那我走了。”
沈云澈从灶房出来后，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似乎有些不合群的书生宋玉。
宋玉此时正端着米粥，舒服地享受着自己的早餐。
昨晚自沈云澈处领取的米粥与榨菜，那滋味至今萦绕心头，难以忘怀。
原本，他是要进京赶考的考生。
但因前几日来到这缥缈镇上，看到了很多疾苦的百姓，他心生仁义之心，将银子给了百姓去买米粮。
故而囊中羞涩，几无余钱投宿客栈，所幸百姓心地纯良，非但赠予居所，还邀他一同用餐。
他原本是想着给那些百姓写写书信，或者状纸来糊口。
却没有想到，这里的县令基本不来县衙升堂，百姓们根本无处申冤，被那些世家欺负后，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现在看来，参加科举，最后却跟商户狼狈为奸，这种不知廉耻的官，他觉得没啥意思。
况且自己都快要饿死了，哪还有心思去上京参加科举。
宋玉想通后，这才就着米粥再次喝了一口。
“给。”
沈云澈走过来，看向这个主动投靠自己的谋士。
对于自己人，他一向是很大方的。
“这是……”
宋玉原本觉得县丞大人能够提供米粥，就已经是大慈大悲了，却没有想到，还有另外的待遇。
“这是香肠，来，尝一口试试。”
沈云澈将火腿的外皮剥开，递到了宋玉面前。
宋玉微愣，鼻尖是淡淡的肉香味。
此物观之不似肉类，却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令人好奇其究竟为何物。
“吃吧，日后跟着我，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沈云澈将肉肠塞进了宋玉的手里。
“多谢。”
宋玉拿着肉肠，吃了一口，下一秒，宋玉差点快要惊叫出声了，这香肠的味道，简直令人叫绝！
宋玉家底殷实，自小便被父母呵护备至，兄弟姐妹间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因父亲在衙门当差，吃食要比普通老百姓要好很多。
有时候，县里有喜事，每次回来父亲都会带回来一些剩下的饭菜，给他们品尝。
但如此美味，他宋玉竟是生平仅见。
宋玉更加觉得今日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如今的朝廷，奸人当道，还不如早点找个差事谋生。
沈云澈只是将宋玉的表情收入眼底，又留了一个卤蛋在宋玉手中后，这才朝着那些衙役们吃饭的地方走去。
此时，饭堂内。
钟青安排手下去灶房端了一桶米粥和一盘榨菜过来的时候。
那些将士们的眼睛盯着那个木桶，都快盯直了。
木桶一入内，那米粥的香气便已四溢开来。
某些官兵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地抗议起来了。
当木盖被掀开的刹那，米粥的香味更浓。
好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官兵，一下子冲到了前面，看着木桶里的米粥，个个眼睛发光。
不再是稀得几乎看不到一粒米的米粥了，而是黏稠的米粥。
早就听闻新来的县丞，第一天就开仓放粮，在南城施粥。
施的米粥，全是黏稠的米粥，都是精米熬制的。
彼时，他们心中满是对南城百姓的艳羡。
“头，这些真的是县丞大人给咱们吃的米粥吗？”
恰逢此时，仍有官差心存疑虑，难以置信此等米粥竟是为己等所备，遂小心翼翼地瞥向钟青，轻声询问。
“嗯，当然，你就放心地吃吧，吃饱后，赶紧干活。”
“好嘞。”
闻此，官兵们确信无疑，皆是吞咽唾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木桶，窥探米粥之余量。
“排好队。”
钟青看着嘈杂的队伍，一声命令，下一秒，队伍就排得整整齐齐。
一碗米粥，一份榨菜，是今日沈云澈的早膳供给。
一碗米粥，一份榨菜，对于南城的官兵来说，早就已经从惊讶，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其他地区的官兵可就不一样了。
一个个都在那激动得不行。
吃完后还没有吃饱的也还会再去看看木桶里还有没有。
至于榨菜，他们更是珍爱有加，不舍多尝，盖因此乃精盐腌制，其味之美，前所未尝。
“米粥尽管吃，我说管饱，就是管饱。”
沈云澈从外面进来，看着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又在巴望着木桶里的米粥。
尤其是每顿都吃稀米粥的那些士兵，现在恨不得都能吃进去一头牛。
“县丞大人，你真是个好人，我决定了，以后，县丞大人就是我的恩人，以后我誓死效忠县丞大人。”
“我也是誓死效忠县丞大人。”
“还有我。”
“还有我。”
沈云澈不由一愣，未曾料到区区一碗米粥竟能如此轻易地赢得人心，若日后我以泡面、鸡腿饭、牛肉面相待，恐怕他们更要誓死追随于我了。
“各位日后跟着我，我定然不会亏待大家，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日后，咱们就是兄弟。”
“好。”
“好。”
……
“好了，兄弟们，吃饱后，就去各个城门口买粥，价格就按我之前说的三百文一桶卖。”
“具体的事宜我会跟师爷商量的。”
沈云澈说完，就走了出去，去找宋玉了。
此时的宋玉已经来到了灶房，看到灶房里的米粥时，都愣住了。
县丞大人究竟是如何仅凭一人之力，筹备出如此众多的米粥来？
好奇在心底蔓延开来。
但宋玉没有多想，径自走过去，将自己吃米粥的碗给洗好后，放在了一旁。
碰巧沈云澈进来。
“宋玉，以后你就是我们县衙的师爷了，现在我有件事情同你商量，你觉得可行，那咱们就干，要是不可行，咱们就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