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来到了镇长办公的地方,镇长大堂。
冯镇长已经换了官服,坐到了大堂上,堂下跪着两个青壮年,应是原告,贾有福的家人。
楚杏儿并不熟悉这家人,毕竟不是一个村儿的,她年纪又小,认不清。
云峙定睛一看,这两个,不是他从镇长家巷口看到的那三个村民中的两个吗?原来,他们是来告他状的?
“镇长,被告云峙带到。”衙役禀报了一声,退下。
冯镇长一脸黑青,掀着眼皮子看了看云峙,一副“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的表情,说:“被告只有云峙一人,其他闲杂人等退避。”
苏老这时候开口了,“镇长大人,我是云峙的师父,算是他的家人,听说有人诬告他行凶杀人,有义务在这里听一听吧。”
都是一个镇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况苏老又是大夫,开口了,得给个面子。
冯镇长清咳了一声,道:“好吧,苏大夫就站一旁吧。另一个姑娘,就先下去吧。”
楚杏儿开口,“镇长大人有所不知,此案与民女有相当大的关系,必要时我能当旁证,请镇长大人容我也在场听审。”
“你们一个个要求挺多啊,从来没听说过被告这么理直气壮的。”冯镇长不耐烦地道。
楚杏儿一笑,“大人,我这也是配合你审案啊,给你节省时间。”
冯镇长侧头,瞧了瞧她,又瞧了瞧云峙,突然问:“你就是前两天云峙找的发疯一样的那个姑娘吧?”
“民女楚杏儿,镇长所言极是。”楚杏儿落落大方,一点不像个十二岁的小村姑。
冯镇长却看她更不顺眼了,这么瘦小,哪里比得上他女儿秀秀?这个云峙就是瞎了眼!
“原告可是说云峙为了追踪你的下落,跑到后山村贾有福的家里,用利器将他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而死!”
云峙这时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大人,这好像是原告信口说的,人证物证呢?你可去查过了?”
“状纸在此!上边细说了你打死人的过程,你还敢不认?”
“大人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是他们想怎么写怎么写了?”
“你还敢狡辩!我问你,当夜是不是你闯入后山村,闯入了贾有福家,打了他一顿?”
云峙头一仰,问:“谁看见了?”
冯镇长一瞪眼,“是贾有福亲口告诉他弟弟贾有贵的!”
“但是贾有福死了,这算是人证吗?大人怎么保证不是贾有贵撒谎?”
诶?这个,倒也是。
顿时也将冯镇长堵了个嘴。
“你你,你不用得意,那贾有福身上有伤,本官只要请人验伤,跟你所用兵器相符,你就无从狡辩!”
“好啊!大人赶紧去查!早些还我清白!”
冯镇长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眼一瞪,“来人!去找仟作验尸!”
云峙道:“大人,这一查恐怕要几个时辰吧,要不这样,你先放了我们,下午我们再过来过审。”
冯镇长怒拍堂板,“云峙!大堂上岂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就算我等得了,大人你就不休息吗?”
云峙的态度令冯镇长气急败坏,指向原告那两人,“原告在这里,本镇长还有其它案情要问!还有,你以为你杀了人,还有机会出去吗?”
“大人说话太不严谨,你这样就断定我杀了人?岂不是胡乱定案?”
“放肆!再敢多嘴,先二十大板伺候!”
云峙抿嘴一笑,后退一步表示不再说话。
楚杏儿看着云峙这模样,是又好笑又无奈又着急,这小子,年轻气盛,恃才傲物,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冯镇长瞪了眼云峙,看向原告,道:“原告,贾有贵?”
“大人,小的在。”
“你来认一认,可是这个云峙打杀了你兄长?”
那贾有贵方才站在一旁,一直用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偷偷看云峙,这会儿被镇长问了,还是神情有点慌的点头,“是,就是他。”
“你放屁!小爷我何时见过你,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杀的?”云峙不屑地反驳。
“我是没见过你,但是是我哥说是你去打的他,将他打成重伤,昨天晚上,就死了!”
云峙哧地一笑,“笑死人了,就算我是去打他了,但那是前天了吧,隔了一天,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你们想把他的死赖在小爷头上,显然就是栽脏啊。”
“你你……这是耍无赖!分明就是你打死的!我哥哥太可怜了……”贾有贵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楚杏儿皱起眉,仔细端详这贾有贵,见他哭的时候时不时从手缝里看人,那眼神十分狡黠,还透着压抑着的……心虚?
有鬼。
这两兄弟在后山村里的名声都不好,一个喝酒闹事,一个偷鸡摸狗,都不是好东西。两人这样的德行,还能有这么好的兄弟情?为贾有福申冤?除非是想趁机捞钱。
“我若是想打死他,他当时都活不过一刻钟。”云峙傲慢地说。
“你你,你还得意?”贾有贵颤抖着手指指着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求,“大人,你看这人如此狂妄!我哥死的太冤了,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云峙,所以你是承认你是过去打人了!”冯镇长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云峙无所谓地道:“我说的是,如果人是我打死的,那他早就死了,我是习武之人,手下有分寸,断不会用重伤不治的手法。”
“哼,你自己说的不可信!还有,刚才你怎么否认你去打了人?”
云峙一摊手,“我没否认啊,我只是让大人拿证据说话。”
冯镇气急败坏,“好,等我查了伤回来,看你还有何话说。”
“我提醒镇长,最好查清什么是致命伤,不是我打的,我是不会认的。”
“用你提醒!”
云峙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一堂里的人都在等那个仵作回来,来证明贾有福到底是不是云峙打死的。
就在这个空当,楚杏儿上前一步,说话:“镇长大人,我有话问。”
冯镇长诧异地看了看她,一个小姑娘,还敢在堂上镇定自若的找他这个镇长问话?此女不得了。
“你说。”
“此案不完整。”
冯镇长有点懵,“你说什么?”
楚杏儿一指那个贾有贵,说:“有人告状家里兄长被打死了,大人问案情,也只问了是谁打死,却没有问其原因,是为不合适。”
“打人……打死了就是打死了,打死人就有罪!”
“大人,这话不对。牵扯此案的都要问清楚,才好定罪。若是贾有福他有万恶之行,对打他的人,大人就可以从轻发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