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虞的哭,让程雪明白了一件事,她跟她的妈妈一样,是需要被呵护,被照顾,被捧在手心儿里疼爱宠溺的,她的“需要”,同岁的高程无法给予,也无法通过,她那两个哥哥心思“早熟”标准的认可。
她很懊恼。
回了家,跟高云明因为这事儿闹了一场,被毫不留情的撕了半张脸皮,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经历过“生拉应凑的悲剧”往孩子身上贴,高云明也想不明白,问她:“我们已经是世交了,结不结亲,重要吗?”
程雪想跟陆家的关系更亲密。
高云明告诉她,“你一味的强求她不乐意的事,只会让她对你反感疏远,我不信你对她的排斥一无所觉。”
程雪察觉到了。
但她不愿意就此认输。
她会把高程教育的很好。
教育成能够匹敌得上陆家的孩子。
她的儿子,应该娶陈西的女儿。
这是顺理成章的,也是合情合理的。
论关系远近,谁有高云明跟陆京北的关系近?从小一起长大,闯祸阴人挖坑,同甘共苦穿一条裤子的情分,还有比这更近的关系吗?
这种关系,连苏尧杨庭君,韩昆他们几个都比上,程雪便觉得,他们家的女儿,除了他们家的儿子,这个圈子里没有谁家的儿子能更配得上了。
她理所应当的想着。
之前聚会试探了一下口风,但被婉转的岔开了话题,没有明显的拒绝,就是还没有封死绝对的机会,程雪觉得她只是在考虑两个孩子长大以后的感情问题,所以心里有数儿,但在答复上面留了很宽阔的余地,毕竟,不能让她跟杨庭君的悲剧重演。
所以程雪忍了。
谁知道怎么就杀出来一个席君然。
程雪感觉到了危机,有几分被逼迫,甚至是被背叛的感觉,一时间脑子发热,钻了牛角尖儿,就放任了自己去为难陈西,也为难了那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小丫头。
其实她知道自己错了。
但傲气不允许她轻易认错。
直到高云明耐心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意识到事情往糟糕的地步前进了,自己可能昏了头,做了一件得不偿失的“坏事”,顿时就有些慌,抓着高云明问怎么办,会不会真的影响到了两家的感情,她头一次,感觉到了心慌。
她……把自己活成了讨厌的样子。
高云明没有安慰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的,毕竟你不止冷嘲热讽的陈西,还欺负了她的女儿,按照陆家人的‘好记性’,以后见了你怕是不会向你露出可爱软萌的笑脸了。”
程雪反握他的手,忍不住苦笑。
怪谁呢?
一时昏头了。
说来也是受了父母影响。
她的父亲热衷于联姻。
当年来半岛扎根儿的时候,第一个想要联姻的对象便是陆家,因为上天无门,初来乍到根本接触不到半岛的核心,所以退而求了其次,跟与陆家关系世交最好的杨家结了亲,才有了后来跟杨庭君不愉快的纠葛。
眼下,她嫁进了高家。
高家在上一代并不是跟陆家关系最好的,但在高云明这一代,她一个旁观者都能打上一打包票,陆京北跟他的关系,不是杨庭能比的,单从高云明年轻时“玩儿”了那么久都没有被陆京北厌弃,还拧着他“浪子回头”,就能够显示出他的“不同”,所以她们家父母消停了多年的心,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女儿攀不上,没关系,还有孙子。
念叨的多了,程雪就记进了潜意识,久而久之,也觉得陆家那个小丫头除了他们家高程之外,真的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她跟小樱桃的父母是闺蜜好友,就绝对不会为难未来的儿媳妇,一定也视如己出,当亲生的闺女对待,就像陆夫人对陈西一样,这么一想,甚至觉得除了她,没有能比她对小樱桃更好的“婆婆”了。
现在从牛角尖儿里解脱出来,程雪恨不得给自己一榔头,敲碎脑子里看看是不是钻进了什么危及健康,跟吞噬智商脑细胞的虫子,居然让她智障到那种程度,果然是怀孕一次势必会傻上三年?
太可怕了。
从陆宅回来的第三天,她拨通了陈西的电话,认真,诚挚的表示了歉意,说自己钻了牛角尖儿,活俗了,立场没坚定,做了让人讨厌的事情。
本来,陈西对这件事还心存膈应,毕竟对方把自己捧在手心儿里的小家伙欺负的嗷嗷哭的程度,要知道自家闺女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扁着嘴酝酿着哭唬人,真哭的情况,即便是在娘胎里都很少,那天,却是真的委屈加生气,哭的稀里哗啦的,跟席君然打电话的时候还抽抽噎噎的告状,说以后再也不想见程家的大雪阿姨,像个变态。
陈西事后问她“变态”这俩字是跟谁学的,她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这词儿有毛病似的,萌着大眼睛说是跟二哥学的,他二哥说会逼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还不听别人的意见,一味的自以为是的人,就是心理有病,心理变态。
而陆谨年这套理论,是从他二叔二婶儿那儿听来的,因为这俩人儿给他讲“你爸跟你妈是如何在一起的二三事儿”,详细到当年网上那些黑喷子的奇葩言论,说那些人就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神经病,心理有毛病,变态。
陆谨年记的很劳。
他对他们家爸爸跟他们家妈妈的八卦二三事总是记的特别劳,有时候还能凑在哥哥跟小三叔一起开传播讲座,并因为陆锦虞小朋友太小了,话都说不全,所以从来没想过这小家伙会听在耳朵里,琢磨在心里,然后记住。
陈西也是没想到。
从那天起,就严禁家里人在陆锦虞面前讨论不健康的东西。
回头接到程雪的道歉电话,陈西整个人都不知道该给对方个怎样的反应才合适了,噎了半天也只能说:“没事,理解,你也是好心……”
谁都想自家姑娘有个好婆婆。
明显程雪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程雪还觉得自己是好婆婆。
所以陈西才说她也是好心。
但问题是,除了这个,还能说啥?
那天的事儿,陈西没想着跟陆京北告状,可是他们家小丫头不是个大方宽容的,前一秒还跟我哥哥们盖高楼呢,后一秒看见自家老爸回家,鞋都没换完呢,就扑了过去,二话没说就开始掉金豆子,说大雪阿姨欺负她。
陈西当时:“……”
几乎是女儿说啥是啥的陆京北,顺着女儿的说啥是啥女儿哄的眉开眼笑,陈西本来以为他答应小樱桃再也不让程雪来家里是吃饭是说笑的,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说,“以后请客都在外面办吧。”
陈西当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问:“你是不是因为答应小樱桃不让程雪上门,所以才不在家里办宴席了?你这么惯着她?”
然而,陆京北的回答是:“还要收拾残局,太麻烦了。”
实际上就是宠他闺女了。
陈西哄了他大半早上,才给哄的让步,说可以正常来往,不严令拒绝程雪拜访,但是别让她再见小樱桃了,尤其是高程,禁止。
陈西表示:“你这样太不公平了。”
他说:“高程不适合小樱桃。”
陈西当然知道不适合。
从高程一点儿都镇不住,也吸引不了小樱桃,还有他吃了小樱桃的抓周蛋糕,她就看出来这是个自己享乐派的孩子,连小樱桃这么小,都知道说话做事看看别人的反应,高程却完全是自己想做就做什么,压根儿就不搭理别人,也不在意别人,这样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男孩儿成熟晚,到时候小樱桃的角色不是他姐就是他妈,想想都蛋疼。
而且小樱桃也明显不喜欢他。
再直白点儿,小樱桃是讨厌他。
这是小樱桃自己说的。
他跟席君然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就六个字——“高程,蠢,烦,讨厌!”
你看,她从小就知道分好坏。
挂了电话,陈西清楚的知道,她跟程雪之间又裂痕了,虽然道歉,但一如破掉的镜子难以重圆,发生就是发生了,无法抹去。
最高兴的是席君然。
从小樱桃抓周以来,他就高兴的每天都在笑,原因不是小樱桃抓了他的印章,而是小樱桃想抓他,也抓住了他,他觉得自己属于小樱桃了,毕竟抓周是个郑重的日子,抓周的决定也会让人记得很久,比如他爷爷,至今都记得他抓的是个古董官印,每次提起来都甚是与有荣焉的样子,却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与有荣焉。
他觉得,但凡以后有谁提起小樱桃的抓周宴,总会把“小樱桃抓了一个大活人”这件事记的牢牢的,知不知道他的名字无所谓,他总会让他们知道,小樱桃抓周宴的时候,抓到的那个“大活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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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黄金周,梁承宣的爷爷过世。
作为梁承宣的干爹干妈,陆夫人跟陆董事长基本就属于人家老爷子的干闺女跟干儿子了,白丧事宜一律由陆家辅助梁承宣操办,又因为梁家曾经在重要的关头,对陆家有过一命之恩,他们便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跪在本应该是儿子跟儿媳妇回礼的位置,代替了他英年早逝的儿子与儿媳,答谢前来吊唁的好友。
所幸,老爷子的好友不多。
几个小时也就结束了。
入土为安的那天,天气阴沉,从市区到太平山,渐渐的起了雾,加上十月往秋天走的温度,竟让人觉得莫名阴冷,有些……毛骨悚然。
梁承宣便没让别人跟着,坚持自己送老爷子上山,说是有话想单独说,希望干爹干妈体谅,让他跟他爷爷,做最后的道别。
态度是实在是太坚持了。
众人没办法,只能放他自己抱着骨灰坛子上山,看着跟他一起跟上去的,还有两个帮着盖墓石的员工,都没法儿拆穿他的好意。
陈西忍不住感叹,“他的心防,太重了。”
一种乱世孤狼的感觉。
好像谁也没得到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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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的白事过完,就是杨子娇跟姜律希的烫金请帖,先是国内办一场中式的婚礼,然后飞韩国再来一场韩式的婚礼,还特别跟陈西接了陆谨年来当花童。
本来想借一对儿。
结果陆谨辰拒绝了。
只好抓着陆谨年先去了。
中式婚礼回来那天,陆谨年还抱怨,说他是不是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要给同一对儿新郎新娘当两次花童,并问:“妈妈,你们当初结婚,花童是谁呀?”
陈西说:“没有花童。”
是真的没有花童。
她跟陆京北结婚的那条红毯上,走过经过的人,可能数不清楚,但从头走到尾的,就她跟陆京北,连另一个正式的走了那条红毯的布莱诺,都只是走了十分之七,真正走完那条红毯的,只有她跟陆京北。
这也是他的较真儿之处。
想起来有些好笑。
十月中旬,飞了首尔。
因为是两个大明星的婚礼,保密做的再保密,也还是被有心人给钻了空子,当天摄像头众多,指定的跟拍,亲属自发的跟拍,还有前来参加婚礼的来宾们的自拍,以及粉丝内部的婚礼直播福利,各种“剧照”流出,最后还有个国内直播平台的无人机混了进来……不过中途被姜律希他哥给击落了,至于击落武器……不明。
韩国的这场婚礼,很麻烦。
因为姜律希的母亲信天主教,所以两个人是先穿着白婚纱去教堂里走了一回红毯,找神父做了正式的宣誓,然后才回到姜家的韩风馆办的正统韩式婚礼,就是带着冠穿衣,脸上贴着红腮红的那种。
本来是要在脸蛋上画红的。
但因为觉得之后就是“送入洞房”了,考虑到新郎可能会对着两个大红脸蛋笑场到不能洞房,所以就稍微人性化的改了一下,到时候直接用手撕下来就行……
婚礼来参加的人统一穿了韩服。
不公平的是,只有女人穿了韩服。
而男人们还是她们最帅的西装革履。
姜律希的婚礼,就像一场歌谣盛宴,各种韩综人物,导演明星制作人,如果设置了走红毯的环节,你会发现来参加他跟杨子娇婚礼的两国明星们,不亚于一场中韩合作的电影颁奖晚会,星辉耀耀。
谭筱筱还要到了不少签名。
陆京北跟陆京南也被人要走不少签名。
最有生意头脑的还是陆谨年。
他在行李箱里我装了两个小本子,目测每个本子有将近两百页吧,靠着他萌萌可爱漂亮的颜值,专给明星们“卖笑”求签名,嘴上说是签名他一本,另一本是帮哥哥要的,其实签名册的最终用途,只是“珍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不时之需”,还是在他跟同学换了一个家庭麦克风的时候,陈西发现的,问他麦克风哪来的,是不是又偷偷网购,他说是用签名换的,他有个同学的妈妈喜欢韩星某某,他同学想用签名给妈妈当礼物,所以他就帮了他同学一把。
陈西挑眉:“你帮你同学?嗯?”
陆谨年没半秒就败阵了,“好吧,是我给他除的主意,我说可以送签名……”
陈西让他把东西还回去,表示他可以买,不能夺人所爱。
但陆谨年坚持这是正当交易。
陈西问他:“这是他自己买的麦克风吗?”
陆谨年摇头说不是。
陈西就问他:“我送你的东西,你会随便送给别人吗?”
他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乖乖答应会把东西送回去,也真的那样做了,然而结果也挺让人啼笑皆非的,第二天带回来了一只泰迪熊,玩偶,说是他那个同学说了,这是他办的儿童乐园卡的时候,抽奖抽到的,不是爸妈送的,所以……可以换。
陈西就很诧异,“你这同学很正派啊?”
他点头,又点头,评价了一个:“有点儿呆。”
也不能说有点儿呆。
可以看得出来,家教很正直。
转眼又要迎来全民剁手节。
作为一个网店店主,陈西从十月下旬就开始每天花一大半儿的时间的关注起了自己的网店运营,主要是上新,库存,预售,预计剁手节活动的预热。
拜之前各项评分掉成绿的事,官方小二为了补偿她的损失,特意在预热期间给了她大篇幅的广告,以及直通车这类的引流渠道,并为她安排了一个分会场的主场馆位置,这种安排对陈西来说……压力略大。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Soai占了好大一块资源地,要是不生产出对应的收益,她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十月末就开始就卯着劲儿给店铺补新品,还一连熬了几天的夜,心疼的陆京北都要把她的工作间给拆了,一宿要催好几次赶紧回去睡觉。
陈西也是没办法。
夜晚的灵感总是很充沛。
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闹心的是幼儿园的万圣节活动,又开始作幺蛾子,依旧是cosplay的主题,她很想拎着园长或者是幼儿园的老师问一问,到底是谁把万圣节的传统化妆活动,活生生给拧成了“低配版动漫展”的?
今年陈西忙疯了。
但家里有个正宗动漫社团出身的谭公子,她给两个小侄子准备的cos服就比去年他们起那么敷衍的服装来的帅多了,一黑一白,《圣魔之血》里毒伯爵盖该隐,跟吸血鬼猎人亚伯拉罕的Q版高配,精致到细节,连亚伯的血红大镰刀都有。
整个幼儿园都给了好评。
老师跟家长们还上传刷了一波热度。
最佳服装奖再次花落两兄弟。
陈西知道的时候,幼儿园的万圣节活动都过去了,陆谨年那孩子连他哥哥的那份儿捣蛋糖都给吃没了,唯一残留的万圣节证据,就是陆锦虞从席君然那儿得到的“巫女帽”,这是她收到的万圣节礼物,一天能戴五六个小时。
谭筱筱为此给她配了一个魔法少女樱的魔法棒,搞的她整天拿那个带着翅膀的小锤子捶她那个看军事题材电视剧的二哥,嘴里嘟哝着:“你困了,你困了,要睡觉,要睡觉,你困了,你困了……”
然并卵。
她二哥依旧奋斗在撸剧第一线。
十一月二号才开始拍外景。
因为还没投入生产,也因为李阳说了,“阔别”了好久再回来营业,要给粉丝们发发福利,所以这期的卖家秀——老板娘亲自上阵。
而且打假小哥还很欠扁的说,“正好老板娘夜以继日的工作掉了好几斤称,身材正是苗条儿的时候,拍出来的效果绝美哭了!”
陈西问了陆京北,愿不愿意。
他表示:“肯定不愿意。”
陈西就换了一个问法儿,“行不行?”
陆京北:“……行。”
所以津南剁手节的预售新品,卖家秀的图片是她亲自上阵,不止如此,连用来展示的视频都是她亲自出镜拍的,还做了产品介绍,足足两分钟,分量够充足了。
十一号那天,她睡死了。
家里的女眷除了她本人跟小樱桃,其余的连男的都在抱着手机奋战等双十一零点的时间跳表,她却像“终于了了一桩心事”似的,睡了个昏天黑地,等早上睁眼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完全是饿的胃疼,给疼醒的。
这是这小二十天里唯一睡的足觉。
陆京北都没喊她起来灌粥,也没让孩子们来打扰她,让她一觉睡到了饿的胃疼才醒,可见能好好睡个囫囵觉,对这段时间的她来说有多不容易。
吃完饭打算继续睡的。
无意间刷了一下朋友圈儿。
看见陈舅舅发的动画。
陈姥爷躺在病床上,脑袋上戴着医用纱网,配字内容:手术成功,谢谢大家关心,没有危险,请大家放心。
陈西的脑袋“真儿”的疼了一下,点开头像,问他:姥爷怎么了?是什么手术?
陈舅舅回复的内容很有火气,说:在医院,自己去看。
陈西气的倒抽了一口气,气的睡不着了,起床收拾收拾去了医院,也没问陈舅舅跟陈舅妈的地址,而是动用自己的关系查了陈姥爷的位置,并查询了一下手术项目,是脑血栓类的手术,主刀的是三医的主任。
倒不是不信任。
只是自家有医院跟更可信的医生,陈舅舅却一声不响的给陈姥爷做了一个这么大的高风险手术,真的是一声都没吱,陈西心里很不舒服,加上陈舅舅回复的那句,陈西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但能怎么办?
路上陈宁也给她打电话,让她去看看她姥爷,并告诉了她地址,让她别跟她舅舅一样的,说这人上了年纪,更年期是一方面,越活越小也是一方面,就跟布莱诺似的,海因里希都说他爸越来越不讲理了,整个就一个更年期的老爷爷。
嗯,老外的基因老的快。
所以布莱诺已经奔着老头子的方向发展了。
就这还网瘾老头子呢,前几天陆京北陪她熬夜赶稿子做衣服,他们俩还带康斯坦跟亚历山大打游戏,还聊了艾米丽娅的第二胎,也是个双胞胎的小子,因为早产了半个月,所以没对外公布,这会儿还藏着呢。
所以双胞胎的基因是从布莱诺家基因上带来的,陈西那会儿故意逗陆京北:“你是不是因为我们家能生双胞胎才娶我的!”
陆京北骂她扯淡,翻身把她压下,“明明是我厉害!”
然后身体力行的告诉她她能生出一对儿双胞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折腾的了小半宿的后果就是她之后又疯狂的赶了两天服装的进度,累成了苦力狗。
剁手节的收入很可观。
员工们十一月的加成跟奖金突破了十万,赚了一辆小轿车,一个个红光满面,干什么都有劲了,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恨不得天天都是剁手节。
男同胞们忍不住泼冷水:“天天剁手的话,你们赚的够花吗?”
女人集体沉默了。
算了算剁手的金额。
这月收入也不是那么可观了。
陈西听完管雪的吐槽,想了想,给他们加了1111的剁手补助,政策刚发下去,就被管雪二次吐槽,说这是在助纣为虐,助长了剁手的歪风。
反正1111的剁手补助已经发了。
说的是,“为了避免你们吃土!”
群里一片“老板娘威武”,感动哭了都。
陈西去医院看了姥爷。
还陪了连天夜。
该有的礼节都有了,该尽的孝道也尽了,然而陈舅舅跟一颗歪脖子书上吊到死一样,说话还是阴阳怪气儿的, 陈西也来了脾气,索性就不忍他了,白天去看陈姥爷,陈舅舅来了就走,做多也就打个招呼,本人也是气呼呼的想,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没脾气?
陈姥爷住院的第七天,陈宁带着布莱诺跟海因里希从科布伦茨飞回来了,高兴的老爷子差点儿再次进了手术室,明明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嘴上还把自家闺女训斥了一顿,说这么老远不消停的呆着,飞回来干嘛。
陈宁说,孩子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她就回国来给父母尽孝了。
布莱诺是陪他回来的,并且准备常住。
陈西知道,布莱诺的“常住”跟“定居”的区别,后者不会再搬离,前者这个“常住”的期限,从现在情况来看,也就是住在他妻子父母寿终正寝,对陈宁的深爱,深爱到了不想她的生命里留有遗憾。
陈宁回来,也对陈舅舅之前的出轨绝口不提,也没跟他跟自己闺女缓和关系,她也觉得陈舅舅的脾气太拧了,索性让他自己拧巴去吧。
陈宁本来想把二老接到湖山郡的家里去住,奈何二老也很拧巴,就认准了要跟儿子儿媳妇一块儿住,讲道理都不听,差点儿气的陈宁买了飞机票飞回去。
最后还是陈西给她讲道理,说想尽孝道就每天去看看他们吧,真要接到了一起,明显玩儿不到一块儿去的亲爹的老公怎么相处?
而且布莱诺现在连陈舅舅都气上了。
直到十一月末,出院,聚在一起,一家人推心置腹的聊了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那些积怨,才终于有了缓和的征兆,因为陈舅舅借着酒疯儿哭的稀里哗啦,说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让外甥操心,实在没脸啊吧啦吧啦的醉话一大堆,陈西也顺势道歉,说自己太年轻,处事不当,所以……都有错吧。
反正第二天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海因里希现在长的快赶上陈西了,九岁的年纪,差了还有两三个头的距离,一个混血的少年模样,成为了小樱桃的新宠,因为她觉得这个小舅舅长得像妈妈,而这个小舅舅也特别喜欢小樱桃,因为觉得这个小外甥女儿长得像他姐。
席君然很郁闷。
见到了海因里希,一个只差了一岁的“舅舅”,不管从乐家的关系上论,还是从小樱桃家的关系上论,他这个“小辈儿”都跑不掉了,所幸对方也让他称呼名字,并且很感谢他把小樱桃照顾的很好,希望以后,也依旧会照顾的很好。
这又让席君然很高兴。
因为海因里希认可了他。
圣诞节的那天,天公作美,但美的不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而是阴沉了两天之后,终于在平安夜的晚上,飘起了簌簌而落的鹅毛大雪,到了第二天,已经是能够堆雪人儿,打雪仗的程度了。
小樱桃第一次看见雪,兴奋的哇哇叫,还没等大家说带不带她,她就已经学着哥哥们,往自己身上裹羽绒服跟围巾,还有帽子。
她裹的是陆谨年羽绒服。
以至于陆谨年么有衣服穿,只剩求救喊“妈”的份儿。
小樱桃坚持要出去玩儿。
连席君然说留下陪她都没管用。
即便大家都说不出去了。
她也要坚持出去踏雪。
最后,实在没办法。
只好把她裹成真团子一起滚了。
陆谨年给她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儿,告诉小樱桃:“那年,我们就是对雪人儿许的愿,想要一个小公主,你就来了。”
陈西站在门廊下,靠在陆京北的怀里,看看九岁的海因里希,看看四岁的儿子,一岁多点儿的闺女,眼眶不由发热,“陆京北,我们结婚……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