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回见到林非夏的时候正准备迎上去关心一下。但是在看到林非夏寒若冰霜的脸之后,选择了噤声。
“回北京。”
林非夏留下三个字直接上了楼,走动间带起的风都有点剌皮肤。
刘回看了看餐桌上早就凉透的早餐,又看了看刚刚“砰”一声响的楼上,叹了一口长气。
虽然不放心,他还是先回了家。
林非夏爱玩儿,嘴上说到处走走有利于激发新的灵感,其实就是为了玩儿。
W市不知道是他们落脚的第几个城市了。这次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轮上,估计也没机会了。
住了小半年的城市,他并没有什么不舍,只是有些感慨。这个地方可能会成为他老板最不愿提起的地方。
简单几套衣服,一个笔记本电脑,加上一点点零碎,刚好把行李箱装满。
那样的脸色说要回北京,想必是一刻不想等。加上他们并没有别的重要事情,收拾完之后,刘回直接买了机票。
之后他才又赶到林非夏家收拾东西。林非夏也是一样,除了书桌上的东西比较重要之外,也就是几件衣服了。
“老板?”
刘回已经将楼下的东西收好,就差林非夏的衣服了。
屋里许久才有了点动静,门开了,是林非夏开的门。
他没有看门口的刘回,而是直接下了楼。
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冷,所有热情和善意自此不见。
像是变了一个人。这是刘回最大的感触。
他给林非夏收拾了几件应季的衣服,其他的和带不走的东西直接就留在了房子里。
不管是刘回还是林非夏,他们在W市住的房子都是归林氏集团所有。
集团事先把房子买下来,是准备用来当员工宿舍的。
就算林非夏说这房子暂时给他留着,医院也不会说什么。留点东西在里面,就更不是什么大事了。
而且建医院的事还早呢,房子估计得空上很长一段时间。
等回了北京,他有时间再过来收拾一下吧!
楼下的林非夏双手抄在口袋中,手中攥着一个纸团。
“夏先生,如果可以,希望你来北京。前期需要定期观察腺体位置。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痊愈。我的电话是177XXXXXXXX。
不过近一个月我可能有其他事情,一个月后可以随时找我。切记不能与他人有性生活(前后都不行)。
等你电话!”
在离开之前,林非夏多看了一眼,手贱地捡起了那张扣在地上的纸。
纸一看就是从酒店房间的便签上撕下来的。
林非夏现在不知道是被戏耍的心情多一些,还是看到这张纸之后的释然多一些。
如果纸上说的是真的,那个人就不是故意耍他。
作为星级会员,他轻易地就看到了酒店监控,但是从他进入房间后,直到他离开就没有人进来过。工作人员坚称监控没问题。
前台也是稀里糊涂,说来往的人太多,没有印象。怎么会没有印象,那么高,声音还那么好听的人,怎么会没有印象。
无非是怕担责罢了,或者已经被收买了。
林非夏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魅力让这人这么大费周章。
还说要北京见。好啊,北京见!
林非夏把纸团攥得更紧。
这时候刘回下了楼。林非夏终于赏给他一个眼神。虽然没什么意思,怎么也让多有不安的刘回稍微放了点心。
“我叫车了,现在出发吗?我们是两个半小时后的飞机。”
“嗯。”
林非夏直接迈开了步子。
刘回看着前面突然变得成熟的背影,又叹了口气。老板成熟起来,他怎么一点欣慰的感觉都没有?
算了,回去慢慢开导吧!刘回有一种孩子不好养的惆怅,明明自己比老板还小一点。
另一头,卢越早上从酒店离开后,直接去了学校。他拿了一些医用工具后,便联系了骆阳拿到了酒店地址。
在学校的时候,他已经将脸上的伪装去掉了。骆阳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躺床上,裤子脱了。”
卢越交代完就自顾自地给手术环境消毒,包括他自己。
骆阳犹豫了,他看着卢越给那些冷冰冰,碰到一起还叽哩咣啷的工具消毒。总觉得用这些东西碰自己那么脆弱的地方,风险很大。
特别是那根一头尖尖带弯钩的医用器具,怎么看怎么像刑具。
这样严肃的场景让他有些紧张,替他的小兄弟紧张。
“卢医生,要不你再看看,可能没必要用上这些。”
骆阳看着整齐摆放在一起的那些工具就有点害怕。
“快点,我不想重新消毒。”
卢越并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去鳄鱼岛之前,他们所有装备都需要自己采购。而他还什么都没准备。
要知道称手的工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是能保命的。
“卢医生,要不你让我考虑考虑。”
带着医用手套的卢越,两只手习惯性地屈肘放在身体两侧,这是他们手术之前最普遍的姿势。
“你可以考虑,今天就没时间了。顺利的话,一个月后见。不顺利的话,就另请高明。”
说完卢越就开始脱手套。虽然前者的几率大一些,但他就算平安回来,也不愿意多出一件事,来干扰他跟林非夏。
卢越这么说了,但还是容忍骆阳又考虑了半个小时。
骆阳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又抬头看看一脸严肃的卢越,总有一种被实验的感觉。
最后他两眼一闭。
“好!”
那气势像是要干一件大事。这也确实是一件大事。
“麻醉的时候会有点痛,不要动。”
“哦…”
骆阳呼出一口长气,双手抓住两侧的床单。自己这状态让他想起了生孩子的产妇。
卢越并没有给他太多心理铺垫时间,细细的针剂在排完空气之后直接扎了进去。
一瞬间,骆阳双目圆瞪,脚趾都绷紧了。他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嗷”一声蹦起来。
好在漫长的三秒过后,针被拔出来了。骆阳已经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卢医生~”
声音都是软的。
卢越没理他,直接去拿了一个小尺寸的手术刀。
两分钟之后,他用戴着医用一次性手套的手弹了弹手术对象。
“有感觉吗?”
“我不知道……”
卢越皱眉,显然不满意骆阳的回答。
“疼就说不疼就算了。”
这句话不得不让骆阳心惊和心慌。疼是什么意思?
他咽了咽口水,准备迎接可能会出现的疼痛。
在一丝惊恐中,他看着卢越拿起简陋的手术台旁边的手术刀,埋头开始动作起来。
一瞬间,他就别开了头。
虽然他视线内并没有任何遮挡,平躺的他也看不到手术的地方。他不知道那里什么情况。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让他汗毛直立的一幕。卢越可能是为了试探麻醉效果,用刀尖轻轻戳了戳患体。
幸好是没看见,不然骆阳会直接喊停。即便没啥感觉,他还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眼睛四处搜寻着可以让他放松的东西。
最后视线落在了卢越的身上。
因为酒店的床太低,卢越又太高。之前卢越岔开腿试了两次都不方便。如今他是坐在椅子上做手术的。
宽阔的脊背此时微微前倾,骆阳的手抓了抓床单,心里又有了旖念。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触感,光一个背部的弧度都让他快要流口水了。
而且脸也好看啊,每一个曲线,每一个棱角都无可挑剔。还有这专注的样子,可太有魅力了!
如今又是这种“互相关注”的状态,骆阳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突然他记起来昨天去的那个酒吧,他有些希望卢越是gay。
“卢医生,你是gay吗?”
“好了!”
卢越抬起头,伤口都缝好了。
“真的?”
骆阳顾不得其他,撑起上半身去看。看不出什么。
“卢医生,你手法厉害啊!说真的,你要不要去做我的家庭医生啊?”
“麻药过了会有些疼。自己买点消炎药,按推荐量吃就行,一共吃三天。患处每天早晚消毒。患处只缝了一针,过几天没感觉的时候自己一拽就行了。”
“一拽?”
“不会?”
“……”
卢越将用过的东西重新又消了毒,收拾妥当之后,就听骆阳又问。
“卢医生,我们明天不一起回医院吗?”
“你还用回吗?”卢越抬眼看他,又正色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医院通过你找我,你就说我去帮你找药了。”
“哦,好!”
“谢谢!”
“客…客气!”
卢越一笑太有杀伤力了,随便提什么要求都得答应啊!
卢越已经走了,骆阳躺在床上休息。心里隐约有点遗憾。
卢医生让他卧床休息两天,避免摩擦患处,尽量穿宽松一点。他干脆什么也不穿就这么晾着。
如果卢医生留下来照顾自己两天多好!不知道卢医生离开是去干什么,好像很神秘。
骆阳躺在酒店床上神游,心里期待着跟卢越的下一次见面。
这个时候,电话再次震动。对了,刚才手术的时候手机就响过。
他拿起手机,是陌生号码。
“喂?”
“骆阳?卢越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是孟钰峰。
“没有啊。”
“怎么可能!”
昨天下班之后孟钰峰就没见过卢越,电话也不通。早上在科室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他这才着急了。
好在上午安德森教授不在,他偷偷溜回宿舍,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卢越出来。
还好他跟卢越住隔壁,他从阳台翻过去之后,房间空无一人,看样子昨天晚上就不在。
他去找刘明商量之后,告诉了科室的副主任。他们才去查了监控。
监控上卢越下班后直接去了休闲区看书。没一会儿就见骆阳来了。不知道他跟卢越说了什么,硬拉着卢越就走。
监控里能清晰地看到卢越是不情愿的。他这才想起来昨天病房里那一幕。骆阳很有可能是逼着卢越给他看病去了。
“哦…那个卢医生确实跟我一起走的,我让他给我看病。他现在去给我找药去了。”
果然!
“去哪儿找药?你那个病还用找什么灵丹妙药?”
孟钰峰总觉得这个骆阳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说不定人是被软禁了。不然卢越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看到卢越不情不愿地被骆阳拉起来,就知道这里头肯定不简单。
医院不让卢越治,卢越不可能这么不分轻重。现在就是要先找到人。
“我说的是真的。”
“骆阳,别逼着我们报警。”
“不信你就报啊!卢越说他一个月之后回来。”
副主任对着孟钰峰摇摇头。孟钰峰恨恨地挂了电话。
“他父亲是那什么局局长。”虽然高糊但什么局,不言而喻。
孟钰峰暗骂一声“操”!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啊!”
“骆阳不至于这么没轻没重。事情是在医院出的,我们会继续跟骆阳联系。你们先回各自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