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墨无当先开口,“你不知道你如今多么炙手可热吗?还自入虎口?你傻啦。”墨无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梦落雪。
“你呢,为何如些表情?”梦落雪不理会墨无的话,朝君凌风挑了挑眉。
“我就算死,也不想死在东朝。”君凌风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梦落雪心思一怔,细细的打量了君凌风一眼,这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尊贵太子,终归变了,以前就如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生来光华,而今宝石被打磨后除去闪闪发光,如一把待出鞘的清水宝剑,耀耀光辉,却锐利而冰冷。
梦落雪抬起手抚了抚额,看着一旁的墨无,轻声问道,“你身上可有解软筋散的解药,这副弱的身子实在阻心。”
墨无看了眼梦落雪没有血色的容颜,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梦落雪。
“墨无,你这几日里去了何处?”梦落雪吞下药丸,顿觉周身舒畅起来,一丝丝力气慢慢回笼。
“别提了,那个玉黑心的,竟然让人把我捆了毫不客气的丢进清怜楼,一大堆男人,险些害我清白不保,我天下第一采花贼的名声也没他黑心的名声大了。”墨无恢复如常的嬉笑表情,似乎还心有余悸道,“还好,本公子聪明,不过如若不是他,本公子也不会….”墨无没说完,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微变了下。
“算了,你给我说说这几日里天下发生的事吧。”梦落雪自动忽视墨无没说完的话,因为聪明如她当然猜到了什么。
墨无轻掸了掸衣袍,突然无比幽怨道,“万千佳人,本公子为何就看上了你。”
“呵,”梦落雪轻笑,“你只是不明白而已。”
“什么?”
“快说吧。玉离歌为南逍国太子这事儿不用说了,我已知道。”
墨无耸了耸眉,“玉离歌为南逍国太子这两日间,清君侧,铲乱臣,将一众想造反作乱的皇子全部押入了天牢。同时,暗中,玉离歌与西楚衍与交手不下几百回合,天下各地间都有动作。”墨无顿了下看了眼梦落雪的面色,见其无任何波动。
又继续道,“还有就是你是荣亲王府郡主的身份由最初的浅道消息,到最后的公然众知,一时间天下哗然。玉离歌封为南逍国太子,天下欢喜推崇,毫无诧异,反倒是你,百姓们可是好奇甚深。
梦落雪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
君凌风听了面上也无任何表情,显然这些消息他都是知晓的。
“再有,闻隐世百年普罗血族现世,一时间百姓纷纷恐慌,玉离歌发了一则告示,大概意思就是百年过去,血族现世只为寻其少主,百姓无需担忧,这则告意一出,传遍三国,百姓微动的心顿时如吃了安心丸。”墨无停了下,极为不情愿的道,“不得不说,这玉离歌倒是能收服天下民心,不过几句话而已,就让百姓们各司其业,心放轻宽。”
“玉容山庄恩传百年,多次于大灾大难前慷慨解助,百姓们无不为之钦佩,天下第一公子,玉离歌又受世人推崇爱护,他的确有这样的本事。”梦落雪淡淡的说了句,面上依然不见任何情绪。
君凌风与墨无目光直直的看着梦落雪,仿若她口中的玉离歌与她无半丝情意。
而梦落雪却在提到玉离歌的名字时,心尖儿都颤了颤。
“当然,荣亲王府现在可是三面受敌,东朝,西慕,南逍纷纷要其交出清雪郡主来。”墨无话落凑进梦落雪小声道,“雪儿,除了百年婚约,你荣亲王府怕是还有什么宝贝吧,西慕国要你因为西楚衍爱你,南逍国要你,现今嘛,是何原因你也清楚,而东朝,君家的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向来视女人如无物,君凌睿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墨无顿了顿,瞥了眼一旁的君凌风淡淡道,“当然,这人现在是个例外了,他都快不姓君了,听说那日东朝皇帝罢他太子名号时,他可是自言与东朝皇帝断绝情份的,呀呀,可真舍得。”说到最后,墨无声音变大,看着君凌风一幅你当真舍得的表情看着君凌风。
君凌风看了眼墨无,“没曾想天下第一采花贼竟对别人之事如此关心。”
“嘿嘿,凡是与雪儿有关的事儿,我都关心”墨无看着君凌风突然不屑的一笑,“你嘛,还不能入本公子的眼。”
君凌风不见任何反驳的偏过了头,一幅任何事都无所谓的姿态。
“没别的消息了?”梦落雪继续问道。
“你当本公子是说书的”墨无有些嘴干的咂了咂舌,眼神在车内环视一圈,竟未发现水袋。
梦落雪看了眼墨无,弯了弯嘴角。
“对了,雪儿,你真打算现在去荣亲王府,你可想好了,一旦你回去,一切就都不可挽回了,不管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十年情谊,你当真就如此…..”
“他若想找我,立马能找到,他有这样的本事,阮云罗应该是背着他来的,我知道。”梦落雪打断墨无的话,看向君凌风,“你原本应该是想从南逍国转去西慕国把我送给西楚衍的吧。”
君凌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微怔的看着梦落雪,良久,突然一笑,眸中刹那光华,“你心思果然缜密,难怪连我那风流的皇弟放弃大好倾城倾色不要而独为你铲除异已。”
“君凌睿吗?他确如一层迷雾,我也看不清,不过,他为我?为我背后的荣亲王府倒是有可能。”梦落雪似嘲似讽的开口。
墨无上下打量了眼君凌风,嘲讽道,“没曾想你还有这样的打算,倒是小看了你。”
“你是如何得知的?”君凌风看着梦落雪,等着她回答。
梦落雪几不可闻的笑了下,声音轻婉,“之前也只是隐隐猜测,从你想死在阮云罗剑下我就在想,这一路来你姿态无谓,更是坐端我的猜测。”梦落雪伸手抚了抚额,又道,“你本欲娶得西慕国八公主与其结盟,却不曾想,自己竟是那个被耍之人,凭你之本事定能知道西楚衍在意我,既然身份不再,性命如同浮萍,何不做些让别人添阻之事,而今我的身份天下周知,你把我送给西楚衍,不是陷他于三国争议?皇世清雪可是将来后位第一人。”明明声音清扬和婉,无丝底气,却偏偏让人心生慑意。
空气中有一下子的静滞。
帘外驾车的二人顺间提气,似就等着君凌风一声令下,鞠躬尽瘁而死。
墨无恍若未觉。
“呵呵”西楚衍突然无声的笑了,这一笑如冬天凋零的花,随风境安,飘若浮萍。
梦落雪看着君凌风,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亦无落魄的破败,有的只是一切随意风清的闲意,仿若万物在他眼中都已看透,可以重视亦可以无视。
梦落雪突然亦是轻笑出声,“你知道吗,如果你刚才反驳,那你现在就真是个尸体了,我对想利用我的人从来不会手软。”明明是满含杀意的一句话,偏偏语气和缓轻扬。
墨无挑了挑眉,无甚在意。
君凌风眸色一动,眸中有什么翻云覆雨后又恢复瞬间如常。
车厢内一下子静寂无声,只听得马车的车轱辘压在地面,发出的细细声响。
帘外驾车的二人气息恢复如常,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才惊觉,手心一阵冷汗,偏偏让他们害怕的不是里面武功高之他们多少的墨无,而是那个眼下内力全失,却仍旧云淡风清的梦落雪,二人都不明所已的互看一眼,不过也是君凌风一直培养的人,能随着君凌风出来,不说武功,想必心志不是坚定之人,不过转瞬间二人面色恢复如常,只眸中还未消退的涌动之色可看出二人担忧。
“天快黑了,咱们寻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进京吧。”梦落雪朝帘外吩咐了声。
帘外两位中年男子应了声,就近找歇息之地。
几人很快在一个破庙处停了下来。
墨无当先下车,君凌风紧跟其后,想到什么,刚想转回身扶梦落雪,却见梦落雪一身轻盈的跳下马车,丝毫不像毫无内力之人,昨晚自己明明给她把了脉,不可能恢复得如此快的。君凌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不过是没了软筋散制辖体力而已,身体自然轻盈,太子真是多想了。”梦落雪注意到君凌风脸上的变化,出声为他解惑,待君凌风面上的疑惑之色正要散去时,又开口道,“不过,想要短时间恢复内力,也不是不可行的。”话落不理会后面石化的君凌风,当先朝破庙走去。
架柴,生火,当然由君凌风的两个手下而行。
月色朦胧,几人很快睡了去。
临入睡前,梦落雪脑中突然想到青柠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些事,渐渐的睡了去,而睡梦中的梦落雪面色却是愈来愈好。
子夜时分,梦落雪突然睁开眼,看着面前,白袂飘飘,满脸担忧之色毫无掩饿之人,眼珠转了转,眼眶浸满一层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