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避及梦落雪,梦落雪闻言一顿,安长乐,是啊,这几日她都快忘了这么个人了,当日见她对琼燕楼之心,三年,不长不短,定也是个执着之人,怕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吧。
玉离歌沉默一瞬,对空气中吩咐道,“继续监视,保二人安全。”
空气中只闻得一声‘是’便气息消失。
玉离歌眸子清幽地看了一眼梦落雪,朝着帘外喊了声,“青崇,驾车”,帘外一声音隐隐传来,梦落雪清楚感觉到帘外有轻微的风声擦过,马车依旧平稳向前行驶。
梦落雪当然知道这二人是琼燕楼和洛水,这几日不知二人相处如何了,思忖良久,刚才的怒气已淡消,开口问道,“这几日他们如何?”
“嗯,两心相依,除了没有干你那本书上所画之事,其他之事基本齐全了。”玉离歌闭上眼眸说道。
梦落雪嘴角抽了抽,那本书,当然是指春宫图,玉公子你何时说话也变得如此露骨,这话真应该拿录音机录下来让天下白姓看看你的真面目,好吧,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录音机。
梦落雪抚了抚额,希望那二人能终成眷属吧,自小相知,情份自是别人无法插足的,安长乐守在琼燕楼身边三年,怕是心思手段也都用了吧,可都不能动摇其分毫,可谓是其心志坚,真心不悖,洛水终是寻了一个好归属,能有如此待他之人,她等这三年又何足挂心。三年前那个失魂落魄,面色凄冷,骄傲不屈的女子是真的要幸福了。梦落雪手臂枕于脑后脸上懒散的笑意又复如常直达眼底。
见得梦落雪的表情,玉离歌似乎也被感染,用手抚了抚唇,淡然一笑,这一笑似乎与往日的不同,里面似夹杂着一种蛊惑迷离的味道。
“妖孽”梦落雪最是见不得这蛊惑之笑,轻嗤了句,随即开口问道,“安长乐想做什么?”
玉离歌看了眼梦落雪,收起那蛊惑迷离之笑,语调如常的温缓,“知道百年婚约吗。”
“百年婚约?呃,我有听向叔叔提过,不就是几百年前三国初立时荣亲王府姓皇的那位与三大国所立的婚约吗,荣亲王府若得嫡女,则进宫为后,母仪天下,缔结三国百年情谊,至于是哪一国之后,三国皆可公平竟争获其芳心,反正不论是嫁于哪一国,这一生终归是天生凤命。”
停了一下,梦落雪突然无声一笑,“我还挺好笑,这纸婚约是谁想出来的,如若皇家真得一女,是个四肢不全的丑八怪,你说这三国人中龙子还会公平竟争?直接争相推让了嘛。万一这三人都不喜欢荣亲王府嫡女,又或那荣亲王府家嫡女偏喜好游同山玩水,似关不住的鸟儿,那可怎办是好,不过还好,这荣亲王府自封府以来,莫说嫡女了,连庶子都没个,说来,这荣亲王倒也专一,爱妻早逝竟也未纳妾,实属难得。”梦落落说到最后,倒是有些佩服这荣亲王来,想起望顶楼那晚与荣亲王轿子擦肩而过,听到他叱自己的话语,倒也全然不在意。
玉离歌极尽赞同的点点头,“也对。只怕当初立这纸婚约也是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嗯,任何事只要牵扯到皇权,背后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过这与安长乐有何关系?”梦落雪疑惑的盯着玉离歌。
玉离歌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向叔叔和你说这事时,只听到一半,就努嘴跑了。”
“玉离歌,你真是了解我,我就说嘛,这天下知我者玉离歌也,虽然你有时也不怎么待见我,怪毛病也颇多,但是我对你还真不反感。”
玉离歌听得这句话温暖一笑,“梦落雪,我是该感激你如此看得起我吗,你这个女人啊!”言罢玉离歌伸手抚了抚额,继续道,“她是守护那一纸婚约的后人,即是监督那纸婚约的实行之人。”
“百年婚约见证人?难怪,我见她气质雅然,动作大气,不矫情做作,还在疑惑呢,后来见其没做什么事也就没叫青柠去查,那日在琼燕楼院落,皇世甫到来,她不似寻常般女子般面露春意,只是礼貌相问,原来竟是安家的后人,安家到这一代只得一女么。婚约已传她手上。”
“嗯,据消息确是如此,安长乐的父亲那一代还有兄弟姐妹,而到这一代,听说想尽了各种法,却自产下安长乐后,就难再孕育,妻妾倒是一大堆,可是谁也未产下子嗣。”
“你就没查过,既然能生下安长乐,怎么可能后面就无能为力了,能娶一大堆妻妾,还都生不出,鬼才信,安家就真当软杮子了,哼。”梦落雪略带朝讽的轻哼一声。
淡淡的看了一眼梦落雪那有些愤然的表情,玉离歌轻弹了弹衣袖,道,“软杮子不软杮子全是不知,只是的确是寻医无果。”
梦落雪若有所思的抚了抚额,“几百年前三国初立,除了玉容山庄有倾力所肋,安家亦是出力不少,且与皇家亦是交情匪浅,所以这纸婚约就被保留在了安家,而安家虽世传几百年,但是一直为世人颂为书香世家,且财富平平,克守已方乐土,其下门人,旁亲皆是以文为主,当官者少有,多是当世大儒,国家大事亦甚少掺言,所以对各国亦无何威胁,相比之下玉容山庄......”
“玉容山庄的始祖玉真当年亦是倾力而助,玉容山庄恩泽世人,一直受世人推崇,遂天下第一公子之名才几乎成了世袭沿制在玉容山庄,玉容山庄繁荣百年,恩泽百年,盛名百年,在百姓心中地位超然,也难怪各国虎视耽耽,能得之,比得一国而更划算。玉容山庄当时就财富满钵,且这几百年间,玉容山庄代代出青才,把祖先留下的财富经营得更是财满金山,富可敌国,眼红的人更是不少。”玉离歌接着梦落雪的话道,语气如常的轻缓,不见情绪。
“玉离歌你真是一点都不知谦虚为何物,不过,你说的是事实,玉容山庄的确是代代人才,你汲汲营营步步谋划,也就是为了守住一个玉容山庄而已。安家到这一代却只得一女,这背后阴谋阳谋的我看即使再温顺之人怕也要翻天,安家能世袭百年,怎么可能不会去查原因。要我说这个破婚约有什么好守的,还弄得如此秘密,荣亲王府自封府以来,代代单传,不得一女,可是婚约还是保存下去,这一代也就一个皇世甫,难不成荣亲王爷还想生,还能生?”说到最后梦落雪懒散的一笑,其笑容还夹着些许坏笑。
玉离歌朝梦落雪这边倾了倾,一手扯掉她头上的蓝锦丝带,“不要这样说荣亲王爷,怎么说他也是长辈。”
抚了抚散下来的一束青丝,梦落雪不满的瞪了一眼玉离歌,“你何时如此尊老了。”
玉离歌无奈的笑笑,朝梦落雪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重新束上。”
梦落雪轻看了一眼玉离歌,出奇的愉悦,赶紧把身体挪了过去,头微低,异常乖巧,梦落雪在意的不是能得玉公子挽发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而是玉家独门按摩头部穴位的手法,不得不说,真是一绝啊,能得玉离歌按摩,就算他怎么不待见自己,也甘之如饴,梦落雪闭上眸子感受到头上细长手指轻柔的动作,极尽享受起来。
轻厢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气氛显得很和睦,脑中突然闪过刚才那暧昧的画面,梦落雪睁开眼眸,与玉离歌相识十年,虽然二人斗嘴,打闹,肢体也接触过,但也就是牵手而已,牵手嘛,没什么大不子的,自小就牵贯了,可是刚才那一吻,哦,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吻,弄得梦落雪心思几动。
一个翻身坐起来,轻‘嘶’一声,看向一旁手中还拿着自己一束发的玉离歌,玉容静静,目色清亮,唇薄而性感,鼻子....眸中盛着不解,梦落雪不理会刚才轻扯头发的那一丝痛,拍了拍脑袋,没出息。
感觉到梦落雪的动作,玉离歌放下那一束青丝,顺手拿起桌案上的书,轻启薄唇,“回去洗洗吧,你今天粘得东西太多了。”一句话说完却连眼神都未给个梦落雪。
梦落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倾身上前抢过玉离歌手中的书,扔在一边,俯下身,寻找玉离歌的唇,玉离歌忽感身前一白,唇便被人咬住。
梦落雪看着玉离歌的神情,猛然张嘴一咬,丝丝血迹自玉离歌唇瓣流下,显得瑰艳欲滴。
梦落雪抚了抚唇,脸不纸气不喘的轻声一笑,“看你还老实不。”
玉离歌摸了摸被咬的唇,眸中有什么迷漫开来。梦落雪本以为至少能看到玉离歌变脸啊,或者什么的,结果玉离歌却只是轻揉了揉唇,极尽暧昧的说道,“荒郊野外的,我可不想在此洞房花烛。况且,南逍国的小美人似乎还在等我。”
什么叫黑心,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车内只听得梦落雪一声怒吼。
帘外的青崇却偏似没事发生般,脸上无任何表情。
一直到静书园门口,青崇才出声,“公子,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