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寒冷冷地瞟了一眼：“嗯。”接着便没再言语。
初雪看了看，目光捕捉到了另一边的安筱，忽然做作地叫了一声：“哎呀，我不知道她也来了，所以只做了我自己的咖啡。
安小姐，要不然你将就将就，喝我这杯吧！”
安筱手中的书翻了一页，除此之外毫无反应。
“不过以某些人现在的身份，怕是看不上我手磨的咖啡。”初雪冷哼一声，话中有话，“要是姐姐还在，她磨的咖啡味道更好，只可惜她不在了。”
安筱轻轻抬了一下眸子看了初雪手中的咖啡一眼，眸底波澜不惊，摇摇头继续看书。
程墨寒在听到“姐姐”二字时，手上的动作微顿。
以前，初妍在时，知道他喜欢喝咖啡，确实经常给他手磨，以至于她离开后，他还是喜欢那种味道。
但今日，初雪明里暗里的提及，目的再显而易见不过。
“墨寒哥哥，你不尝味一下吗？”初雪期待地看向程墨寒。
“先放着吧！”程墨寒深幽的黑眸晕过暗纹。
安筱有些诧异，抬头望了一眼程墨寒，却碰巧与程墨寒的视线相撞。
初雪将二人微妙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感觉自己被完全无视，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安筱！你和墨寒哥哥订婚的时候，有想过我死去的姐姐吗？很快就是她的忌日了，你们却欢喜得很，恐怕心里早就没有了这号人吧？！”初雪愤愤然冲着安筱大声道，阴毒和怨恨没有掩饰。
安筱抬起眸，紧紧地盯着初雪，眼底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唇角弯起冷笑，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兜不住怒火的初雪。
“安筱！”初雪见激怒不了安筱，顿时气得脸色发红。
初父叮嘱过她的什么冷静什么策略全部都被抛诸脑后。
“你说话啊！你这个凶手！”
初雪还未碰到安筱，就被她灵敏矫健的侧闪躲过，动作快的像是身经百炼。
“够了！”程墨寒放下文件，高大的身影站起身，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望着地上的初雪，男人眼中没有半分怜惜。
“墨寒哥哥，你的心真的这么冷吗？”初雪收起了眼泪，固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此时此刻的她，竟有几分像初妍。
程墨寒冷冷地看着初雪，一字一句仿佛都带着寒刺：“初雪，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留你在程氏只是看你姐姐的面上，我的事暂时轮不到你插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姐姐，我也知道，你喜欢上了安筱！”初雪语气愤怒又绝望，“可是很快就是姐姐的忌日了，我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订婚，我求你，我替姐姐求你了！”
在旧人的忌日与新人订婚，这确实很残忍。
程墨寒握紧了拳头，却难以对这样的初雪发狠。
“知道了，出去。”
“你，你答应我了？”初雪吸了吸鼻子，身子颤抖着，仰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程墨寒。
程墨寒抱起胳膊，冷漠而阴沉的表情说明了所有。
初雪慢慢爬起来，阴毒的目光斜倪了眼安筱，蹒跚着离开了办公室。
程墨寒回头看了一眼安筱，安筱衬衫的纽扣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半边锁骨都露了出来。
一件黑色的衬衫被扔在了安筱身上。
“穿上，别给我丢人。”程墨寒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回办公椅上继续工作了。
绸面的衬衫在手中带着一丝清凉和柔软。
安筱心中莫名涌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悸动。
——
下午的时候，程墨寒在与各大股东开会。
安筱思绪总是会飘到上午的情景，衬衫的扣子是她闪躲之际自己故意扯的，既是为了掩饰，也是为了别的。
还有那会初雪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倏地，电话铃声阻碍了她脑海中崩出来的异想天开的念头。
是宇文景淮。
“筱筱，我在楼下，你方便下来吗？”
安筱踢开椅子，碎步往落地窗而去，果真看到了楼下的宇文景淮，他的面容看上去憔悴不少。
“好！”她终是不忍，轻轻应下。
——
看到安筱进了店门，宇文景淮了无生气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血色。
“筱筱，这里！”宇文景淮站起身，扬起温柔的笑注视着安筱，眼中熠熠生辉。
安筱在宇文景淮对面坐下，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程氏，是有什么事吗？”
宇文景淮犹豫片刻，目光定定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艰难道：“筱筱，你真的要和墨寒结婚吗？”
服务员端来一杯水，安筱微微点头，“谢谢！”
她润了润嗓子，平淡地道：“是订婚，不是结婚。”
“是，可是你们订了婚，不就定下了结婚日期吗？”宇文景淮垂下眸，双手不安地相互交叉磋磨着，语气透着紧张和试探：“你还喜欢他？”
安筱怎会听不出，而且她明白宇文景淮的心意。
只是她给不起！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她沉下脸，不忍心伤害宇文景淮，可也不想给宇文景淮留有希冀。
宇文景淮激动地握住安筱的手，眼神赤诚，“筱筱！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尽力给你，就算豁出去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你不要嫁给墨寒好不好？他会做的只有伤害你而已！”
“我真的不忍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在程家这个泥潭内越陷越深！”
安筱皱起眉，暗暗收回自己的手，冷声婉绝：“景淮，我不值得你喜欢！而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真相就这么……是，真相很重要，只是我很心疼你。”宇文景淮的心感觉都被揪了起来，有些喘不过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看着你为了真相而赔上自己的未来。”
“景淮，如果没有真相，我的未来也只不过苟且偷生罢了，没有意义。”安筱已经尽量将自己的拒绝表达得委婉一些，给彼此一个台阶。
宇文景淮明白安筱的意思。
他苦笑，只能假装不在意：“抱歉，是我没想通一时着急了。至于你刚才说的不值得，在我看来，我觉得值就行，你喜欢不喜欢我不重要，就这么一直陪你寻找真相，我也挺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