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说的有道理,但不全对。”老管家笑了笑,说道,“安小姐和小少爷若是情比金坚,自然是能苦中作乐的。”
安筱忽而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她和他隔着仇恨和算计,何来的情比金坚。
吃完饭以后,程墨寒打算离开。
见安筱跟着自己,他停了下来:“下午没事,你就在这里陪爷爷。”
安筱诧异,程墨寒今日怎会允许她留下来?
她没听错吧?
她慢慢点了一下头,“好!”
程墨寒自己一人飙车回到了公司,腿脚刚刚迈出了电梯,就进入了会议室。
长桌边坐满了人,甚至有几个人端着椅子在后面排排坐着。
待程墨寒坐定,季度会议才徐徐展开。
今天到场的人都是程氏总公司的高层和各部门主管,以及在各个地区的分公司负责人,涉及到各个领域。
因此,平日里宽敞的会议室变得人满为患,且负责人们脸上一个个乌云密布,室内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
“报告程总,这个季度首都分公司的业绩并不理想,相比上个季度下降了八个点,与成立以来的平均业绩相比低了三个点,亏损金额预估在一千八百万左右。”
“报告程总,本季度西南分区区总公司的业绩比上个季度下降十个点,怀疑是市场饱和,与成立起来的平均业绩下降八个点,亏损金额大概在五百万左右。”
“报告……”
接下来的地区报告都不太理想,正盈利的公司只有寥寥数几。
一个季度下来,程氏的预计亏损高达三千多万。
好在程氏资金雄厚,人脉广阔,即便是业绩对比上季度和往年下滑严重,也并未伤及本钱。
只是如果放任低收入继续发展下去,迟早会波及程氏的根基。
“程总,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原本西南分区比较落后,我们入侵市场又是拿的低价优势,所以收入一直比较平稳。
可是谁能想到,我们的价格本身就相当于做慈善了,还是有人跟我们打质量战,处处抢夺生意!”西南分区区总公司的报告代表都要委屈得哭了,可在程墨寒面前,她只能强打起精神,不能给分区丢脸。
在落后的地区,因为有人靠着更高的质量与程氏抢生意。
而在富饶的地区,却有人拿着质量稍逊一筹的服务和货品,与程氏打价格战。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时间也在众人的争执和抱怨中飞速地流逝。
程墨寒敲了敲桌子,冷峻的棱角满是寒意:“中场休息十分钟。”
说罢,他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一回到办公室,程墨寒便看见了安筱,他有些惊讶:“不是让你陪着爷爷?”
“都快到晚饭时间了,爷爷说要出去见战友,就让我先过来接你。”安筱把纸杯内的咖啡倒入咖啡杯中,小心地递给程墨寒。
程墨寒脸色一沉:“你去那里买咖啡了?”
“嗯,你不是喜欢吗?”安筱理所当然道:“开了一下午的会,我想你应该需要咖啡提神。”
程墨寒没有接话,而是紧紧地盯着安筱,眼神莫测,眉头拧着。
安筱歪了一下头,迎上他的视线。
程墨寒这才接过咖啡,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以后都别去了。”
安筱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理解程墨寒的意思。
是不喜欢她买的?还是怕她下毒?
程墨寒的心思一向难猜,安筱也懒得浪费时间琢磨。
“对了,爷爷联系的设计师回复了,说是下个月会有时间。”安筱朝着程墨寒背影通知道。
程墨寒轻轻“嗯”了一声,视线黏糊在电脑屏幕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安筱说的话。
他眉头紧皱,咖啡被他捏的快溢出来。
“怎么了?”安筱不由得问道。
程墨寒轻轻瞟了安筱一眼,面色严肃,没有回答。
安筱抿了下唇,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但我只是关心你。”
“不用。”程墨寒收回力道,放下咖啡杯。
突然,他眯起眼看向安筱。
他或许也可以尝试着听听安筱的想法?
见程墨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安筱眼底深处暗流涌动,面上神色如常,睁大了乌黑的珠子。
程墨寒心微微一动,问道:“最近有一股不明势力在处处针对程氏,季度报告并不乐观。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安筱没想到程墨寒会问她这个关乎程氏重大决定的问题。
程氏真出问题了?
难道已经动手了?
不,肯定不是他们!
但在南城能撼动程氏的,会是谁?
会不会和初妍的死有关?
压下心中的猜测,安筱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谨慎地说道:“别人口中的真相未必是真相,真实的情况如何,我觉得还是得自己去查,才能更真实地了解各地的发展和困境。”
程墨寒沉思了一阵,似是认同了安筱说的。
他抬起眸子看着安筱,两片漂亮的薄唇微启,却欲言又止。
为什么总觉得安筱刚才的那一番话是意有所指,仿佛说的不仅仅是程氏与不明势力的矛盾,同时也是他们之间的矛盾?
安筱垂下眸,眸中也有自己的沉思。
程氏在国内已经首屈一指,甚至早在年前产业遍布国外各个区域,按道理来说,一般的恶意竞争是不会找到程氏头上来的。
毕竟这是一件耗费财力精力,到最后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会是谁?
“在想什么?”程墨寒见安筱半晌不说话,幽眸危险眯起。
安筱抬起头,眼中满是清澈:“我在想一会儿吃什么。”
“哦。”程墨寒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地敲打,然后按了一下空格键,便站了起来。
他往外边走去,忽然在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冷冷道:“赶紧想。”
啊?
安筱习惯性地点点头,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什么?想吃饭吗?
程墨寒今天这么好说话?
不知怎么地,她心里泛起暖意,很淡很淡,淡到触摸不到。
当天晚上。
某一班飞往首都的商务舱内,安筱被绑在安全带里,眼里滑过懊恼和纠结。
“先生、小姐,请问需要毛毯吗?”空姐的声音将安筱拉回现实,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冷意袭进血液。
她刚才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冒出那种可怕又不该的念头。
安筱扭过头去,她的旁边空无一人,空姐是在和前排的男女说话。
她压下情感,唇自嘲般弯了弯。
她不该心软。
程墨寒一脸寒霜,强大的气场逼人,而一旁的初雪则是很礼貌地冲着空姐笑了一下:“我们自己有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