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
脾气？
封沉衍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迷茫，但很快便再次恢复了凉薄和狠厉。
“为了钱在我身边演戏三年，最后还亲自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的女人，还需要尊严？”
听到这话，黎若若的心撕扯一般的疼，可她却仰着脸笑得越发灿烂。
“你既然认定我是一个可以拿自己做交易的人，怎么又那么天真地向我索取爱情和忠诚呢？”
“所以你承认了。”
承认了？
她承认了什么？
从头到尾不都是被他一句一句逼得么？
每一次他们说话都是这样，他总是将她一句一句逼到只能放狠话，然后他拿此当证据，证明自己一开始的观点是对的。
这根本就是伪证。
他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所以才绕那么一大圈，不听她的解释，不听她的控诉，给她下那么一个决定。
黎若若凝着他：“封沉衍，你只是想证明你是对的，所以你总能拐弯抹角逼得我说出你想听的话，不过我累了，懒得和你解释那么多。”
“不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我和许湛是清白的，我都无所谓了，反正，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回去，但请你放心，不仅你封沉衍没有离异只有丧偶，我黎若若也一样，所以我不会离婚，你也回去让沈佳人明白这个道理。”
她松开封沉衍，微微垂眸：“你告诉她，想要杀我请尽快，不用手下留情，我会等着她，然后抓到她的把柄，将她所有的恶行公之于众。”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笑着看向封沉衍：“封沉衍，你爱的那个女人不简单，她的妈妈也不简单，甚至就连你三年前的车祸都有可能出自她们之手，不过……”
她讥笑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但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你，封沉衍，你继续靠近那个女人，也会家破人亡的。”
“你说完了？”
她点点头：“嗯，说完了，所以你放手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碍着谁，对外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陪你演戏，演你的封太太，但是对内，封沉衍，你别想控制我。”
封沉衍如墨的眸子死死地凝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他应该大发雷霆，应该立马拽着她强行将她带走，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
以前，她是那样温顺，温顺到仿佛就算被欺负了，也绝对不会反击，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她居然变成了眼前这个狡猾而又野性十足的女人。
半晌，封沉衍才阴沉着脸，问道：“黎若若，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摆脱我的控制？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继续当这个封太太？”
黎若若抿着唇，双眸明亮而疏离：“因为这个是法治社会，你囚禁我本来就是犯法的，你如果想要强迫我，只要我告你，就算最后不定罪，你们封家和你的脸面都会很难看。”
“至于离婚，这本来就需要夫妻同意都同意才能离婚，我不同意，你凭什么和我离婚？理由是什么呢？现在又不是古代，可没有什么七出之条。”
其实，她也不是不怕，毕竟封沉衍是个疯子，封家又可以只手遮天，和封家斗确实不明智。
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黎家因为宋雪家破人亡，她又因为沈佳人落得这样的田地，她活着就是为了查清楚真相，所以只要能查清楚真相，帮爸妈报仇，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更何况，她知道，封沉衍并不想杀她。
而且，比起他把她囚禁起来，她更担心怀孕的事暴露。
按照封沉衍现在的思维逻辑，他一定会认定这个孩子是许湛的，那她就真的害惨许湛了。
封沉衍看着她嚣张的模样，直接被气笑了，忽然抬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在挑衅我？你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
“怎么会？这世间有什么事，是你封沉衍不敢的？你能把所有的事栽赃到我身上，能够帮沈佳人洗清身上的血腥，你还会囚禁，还会强迫，你有什么不敢？”
黎若若毫不示弱：“甚至，你怀疑我，折磨的原因，不过是你觉得我背叛了你的信任，多么可笑的理由？你报复我的原因，在我看来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以前，她也觉得他的信任很重要，所以不断地解释。
可到了现在，当她发现沈佳人和父母的死有关之后，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个男人的信任也好，这个男人的爱情也好，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黎若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你居然反咬我一口？”
“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你给我定的罪，我也一样没做过，到底是谁先背叛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情谊？”
黎若若涨红着脸颊，双眸瞪大眼里满是恨意，嘶吼出了这句话。
封沉衍一怔，手上的力气也跟着松了松，只是手没有拿开，还放在她的脖子上。
“若若！”
忽然，一道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封沉衍掐着黎若若，瞬间暴怒上前一把拽开封沉衍将人甩了出去。
“封沉衍，你干什么？想掐死若若么？”
许湛伸手将黎若若护在身后，微微偏头向后看了一眼，柔声问道：“若若，你没事吧？”
“没……没事……”
黎若若皱着眉头，轻轻将他向后拽了拽：“你先回去，这里没事。”
“不行，他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回去？”
封沉衍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心里刚刚滋生的那一点点愧疚和犹豫瞬间荡然无存。
他走上前，目光凌厉地扫了许湛一眼，然后落在了黎若若的脸上：“黎若若，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封沉衍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满是杀意。
他恨这个三番五次背叛他，欺骗他的女人，但更恨那个再次险些上当的自己。
他伸手拽住许湛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是不是和她一起住在这里？你是不是碰过她？”
许湛也并不软弱，挥拳便打了回去。
“她这一生都已经被你毁了，你还要步步紧逼，你到底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封沉衍，你不爱她就放过她！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对她百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