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张医生的葬礼。
黎若若穿着一套黑色套装，和许湛一起去了现场。
她怕连累到许湛，便让他和医院的领导一起进去，自己在后面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黎若若径直走到张医生的遗像前，头也没敢抬，连着聚了三个躬，刚想离开就被一旁的人给认了出来。
“是黎若若！她怎么有脸来这里？”
“猫哭耗子假慈悲，怕不是来看张医生是不是死透的吧？”
“想不到长得这么漂亮，居然是个蛇蝎！张医生这样的好医生，居然……”
‘啪’！
周边的人话还没说完，现场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所有人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黎若若缓缓抬起头，看着张太太哭到红肿的眼睛正狠狠瞪着她，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她心忽然一紧，愧疚感越发地重了。
她咬着唇，声音哑哑的：“对不起……”
‘啪’！
张太太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似乎觉得不够解气，握紧拳头一拳一拳地朝着黎若若的身上打去。
“你把我老公还给我！凶手，你把我老公还给我！”
黎若若就那么任由她打，一动未动，只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对不起。”
“你怎么敢？”
张太太揪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我问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买凶杀了他，还来这里？你是不是怕他假死？”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我老公一次又一次救你，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就要杀了他？”
黎若若低垂着头，散落的头发将她的脸盖住，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逼他为你撒谎？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负责任？为了救人，他总是加班，加班到把自己的身体都累坏了，但他没有要一丝怨言，他总说医生就是救死扶伤的，能多救一个就要多救一个！”
张太太使劲地摇晃着她：“而你……居然为了一个谎言就杀了一个这样的医生……凶手！凶手！”
忽然，张太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僵，扒开她的头发，发现黎若若早已哭红了双眼，不由地愣了一下，转而继续骂道：“你看着我，你都敢杀人，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也会心虚么？你哭给谁看？你以为自己流两滴眼泪，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么？就可以给你自己洗白么？”
黎若若很清楚，她就算解释不是她做的，张太太和在场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便任由张太太骂和打，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对不起……”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道歉，一次又一次地道歉。
许湛在一旁看着，好几次险些忍不住冲上来护着她，可想到离开之前，她的苦苦哀求，便又只好忍了下来。
而周边看戏的人却似乎觉得还不够，不断地添油加醋。
“黎若若，以前黎家也算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黎老先生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蛇蝎？”
“黎若若，你的良心不会痛么？为了得到封少，你可算是用尽了手段，什么都敢做！杀人放火囚禁，你真的不害怕么？”
“张医生这样的好人，你都下得了手，你真恶毒！”
“你以为说两句道歉就可以了？一命抵一命，你要真的有诚意，就今天撞死在这葬礼上，以血祭奠张医生。”
黎若若懒得去反驳，只是愧疚地看着张太太：“张太太，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张医生不会出事，是我害了他……你要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反抗，也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给张医生讨回一个公道。”
她一定要找到凶手，要让真正的凶手和幕后人沈佳人都付出代价。
也不知是不是她眼神透着诚恳，张太太竟然一下子愣住了，并没有反驳她，只是半晌猛地一把推开她：“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就可以把我哄骗过去？他们说的对，如果你真的愧疚，就应该一命抵一命。”
一命抵一命么？
黎若若心里苦笑。
其实，就算大家不要她的命，她……也活不了多久的。
但她并没有说出实况，只是点了点头：“嗯，我会一命抵一命的，但不是现在，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话落，张太太还未说话，一旁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记者，突然冲了过来将她围在了中间。
“黎小姐，三年前，你绑架沈小姐的时候，有想到会有今天么？”
“黎小姐，听说你犯的罪不止这么一桩，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黎小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封少么？但现在封少身边似乎都是沈小姐，所以你才想用苦肉计博同情？”
“封少取消了婚礼，你现在恨他么？”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还会继续杀人么？”
“你把你哥哥都害进了icu，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
面对记者的质问，黎若若紧紧捏着拳头，她太想为自己辩解了，可现在她的辩解只会变成逃避而已。
只不过，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想要为自己说上一句。
“你们所说的一切我都没有做过，我根本不屑于为了一个男人做这样的事。”
这话一出，当即就有记者追问道：“但是听说之所以能有那场婚礼，是因为你给封少下了药，然后逼着老夫人同意的，这你怎么解释？”
“为了嫁入封家，你又是囚禁沈小姐，又是给封少下药，甚至听闻还以死相逼，黎小姐，你这还不算为了一个男人不择手段？”
“婚礼现场封少都已经取消了婚礼，但你还是不要脸地住到了半岛，还霸占了主卧，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
听到这话，黎若若一下子便清楚了。
这些记者是沈佳人找来的，否则怎么可能会连她住的是主卧都知道？
但不等记者们再继续追问，许湛便已经忍不住脱下外套盖在她的头上，将她护在怀中向外走。
记者又将他围住：“许教授？死的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但你作为股东居然帮着凶手？你不需要向大家解释一下么？”
“许教授，那个将黎小姐从警局保释的神秘人，不会就是你吧？”
“你这样不怕给家族蒙羞么？”
这边记者还要追问什么，那边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封少来了。”
封沉衍也来了？
黎若若转头便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