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衍？你……”
不等她缓过神，封沉衍已经大步走到床边，带着凉意就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黎若若感觉到他额前冰冷的雨滴，顺着他的碎发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还能感受到他衣服外套的凉意夹着他身上的炙热，一起席卷着她，让她慌乱之中，脑袋更加不清醒。
她知道不应该沉/沦，可这样熟悉的怀抱，空气之中弥漫着他身上的气息，甚至还带有丝丝凉意，都让她难以抵抗，心自然地就变软了。
“以后不许关机。”
黎若若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她没有反应，封沉衍松开她，捧着她的脸：“看着我，回答。”
她有些慌乱地望向他：“我……”
就在这时，封沉衍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掉了。
但是，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他又挂掉，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打电话的人从沈佳人换成了蔡管家，他这才掀眸看向黎若若，像是在争取她的意见。
黎若若别过头：“接啊，肯定是老宅有什么急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小三，那滋味像是心上被抹了泥，脏脏的，黏黏的，让人直犯恶心。
封沉衍又睨了她一眼，站起身接通了电话。
“少爷，老太太出事了，快来医院。”
封老太太和沈佳人没事就拿身体出问题让他回去，这样的借口多了，狼来了的故事，也就总是让人不再相信。
蔡管家似乎也是料到了，所以又补了一句：“少爷，这次是真的，你别任性，医生说，要是这次挺不过来，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
封沉衍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从小到大，奶奶是对他最好的亲人，纵使她现在做了这么多糊涂事，他也断然不可能真的不去见她最后一面。
“我知道了，马上来。”
挂了电话，封沉衍疾步向外走：“奶奶出事了，我去医院。”
走到门口时候，他蓦地停下来：“你要是想一起去也可以的。”
黎若若一怔，摇摇头：“我一个对外已死之人，就不去了，免得奶奶病床前还不得安宁。”
“那你好好休息，确认没问题，我再来看你。”
看着封沉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黎若若心里莫名有些空。
再来看她做什么？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想来也是奇怪，她是他妻子的时候，他不待见她，跑去找沈佳人，现在娶了沈佳人又跑来找她……他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就喜欢偷的滋味？
这时楼下的引擎声响起，猛地一下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想起关于奶奶她还有一个未解之谜，便光着脚急匆匆地跑下去。
正巧出来，迈巴赫加油开了出去，她只好追上去：“封沉衍，等一下。”
外面刚下过雨，地上潮湿又冰冷，脚一下就冻僵了，但她还是加速追了上去，拍了拍车窗：“阿衍，阿衍！”
迈巴赫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封沉衍推开车门，看到她头发凌乱，衣衫单薄光着脚追出来，心头一颤，蹙眉将她拉进了车内。
“你这是干什么？穿这么少，还光着脚……”
黎若若跑得气喘吁吁，拉着他的胳膊：“我……我也想去医院看看奶奶。”
“你不会打电话？用得着……”
封沉衍看着她额头跑得都有汗珠，手脚却又冰冷的模样，又将话都憋了回去：“卫震，去后备箱拿套衣服鞋子过来。”
“是。”
等卫震下车后，封沉衍将隔板升上，取了抽纸低头耐心地帮她擦脚。
看着这一幕，黎若若有些恍神。
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他温柔的模样了，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其实封沉衍也会有温柔的一面，只是……他恨一个人的时候，便也就只剩下了凉薄和阴狠。
她看得出神，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卫震敲车窗将衣服鞋子递了过来，又兀自上了驾驶位开车去了。
“把衣服脱了。”
封沉衍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黎若若下意识抱紧胸口，回头警惕地瞪着他：“干什么？”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看奶奶？”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兔子图案的睡衣，有点尴尬地抿了抿唇：“我套上外套就看不到了，换衣服太麻烦了。”
“我帮你。”
说着，封沉衍就直接上了手。
粗糙的指腹轻抚过她的脖子，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连忙将人推了出去：“用不着，我就这样穿外套，反正，我也是一个已死之人，不需要在乎那么多的细节。”
更何况，她这次去，只是想见见奶奶，问问清楚那晚到底是不是奶奶做的手脚，如果是，为什么明知道封沉衍误会她，却只字不提，任由他这样误会折磨她。
她穿上外套，又穿上袜子和鞋子，两手紧紧地拉着领口，就怕封沉衍会再次使坏，挪到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别过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会他。
“你恨我？”
黎若若蹙眉：“封沉衍，我觉得……”
她转身盯着他看了半晌：“你精神分裂，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偷来的刺激？你真的应该看看心理医生，而不是问我恨不恨你。”
封沉衍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骂他，直接被气笑了：“真是牙尖嘴利，比以前更能说了。”
“别提以前了，我现在就是个死人，以前……以前我还是个活人呢。”
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也就沉默了下来。
快到医院的时候，黎若若才忽然开口：“我等下直接进去不太好吧？要是沈佳人撞见了，岂不是会大发雷霆？”
说着，她拢了拢衣服：“你先进去，把沈佳人支开了，我再去，我不想碰到她，毕竟现在我比她更像小三，上不了台面。”
她其实主要是担心沈佳人会使坏，让她失去了和奶奶独处的机会，那就功亏一篑了。
封沉衍知道她故意反复提‘小三’‘已死’这些词汇，就是为了挖苦刺激他，所以也不和她计较：“行，我会通知卫震，你和他一起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