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若察觉到许湛周身气压低了不少，怕他会为了自己去对付沈佳人，便连忙摇头道：“没有，是意外，只是刚刚溺水有了后遗症，再加上和沈佳人吵了一架，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说罢，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转移话题道：“许湛哥哥，我有点渴，可以帮我倒杯水么？”
许湛多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也不愿意让她担心，所以也就没有再追问，站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水，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这才递给她：“有一点点烫，慢点喝。”
“嗯。”
黎若若喝了一小口，将水杯握在手中转了转，脑海里又再次浮现出她透过水面看到的情景，心不由地一颤。
他没救她……
就算他曾经救过她那么多次，可只有这一次沈佳人在场，他便没有救她。
他也希望她死么？
这段时间表现出的友好，全部都是伪装么？
想到他对她从未有过一次信任，她的心便狠狠揪在了一起。
忽然，她猛地想起古董的事，一下子坐了起来：“许湛哥哥，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
“不好，没时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是再没找到那批古董，他肯定又会对哥哥……”
“没事了。”
许湛按住她的肩膀，朝着她勾了勾唇：“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古董的事了。”
没事了？
封沉衍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除非……
她瞳孔猛地一缩，立马拽住许湛的胳膊：“你找到了那批古董？你怎么找到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那批古董已经还给封家了，你不欠他们什么了。”
“你和那些人做了交易，对不对？”
黎若若没松手，担忧地看向他：“能在海城做地下组织的人一定来头不小，而且，任叔说过，他们那里交易过的东西，根本就追不回，你是怎么做到全部追回的？你到底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许湛拍了拍她的手：“他们做这个就是为了钱，钱到位了，他们又何必和钱过意不去？”
“那批古董可是卖了三千万，你给了他们三千万？”
许湛坐到床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当然还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而且就算许家主体不在海城，但海城的生物医疗基本上都被许家垄断了，我的要求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对于他的说法，黎若若半信半疑。
“他们真有这么好说话？会不会逼你做一些不好的事？”
黎若若紧皱双眉：“许湛哥哥，毕竟你们家是做医药的，你又是做生物医药科研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被迫触犯底线，那样我……”
“你是不是傻？”
许湛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违法乱纪的事我怎么可能答应？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倒卖一些古董，还不至于伤及人的性命。”
她捂着额头揉了揉：“真的？你别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想了想，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阵，黎若若忽然问道：“那他们有说是谁卖给他们的么？”
“没有。”
许湛叹了一口气：“他们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把这批古董拿回来还给封家，了却你一桩心事。”
“谢谢你。”
她咬着下唇：“这笔钱，还有这份恩，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不许再提什么还不还的。”
许湛脸色骤变，黑着一张脸看向她：“你和我提这些，是把我当外人了么？”
黎若若没说话，她不是把他当外人，只是觉得欠他太多，早已无以为报。
“许湛哥哥，哥哥那边……”
她换了个话题：“你可能需要帮我劝劝。”
“下周，我会给阿风安排一次理疗，看看会不会好一点，目前我们没有检测到瘤又变大，已经算是好消息了，至于你哥最近的处事风格……”
许湛也有些无奈：“你就当他疯了吧，别理会他说的那些胡话。”
“他说的那些话，我虽然心里难受，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黎若若转头看向窗外，天空刚刚微微亮，还能看到映在天边的月亮，手用力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但是他把若风的股份分给了沈佳人。”
“什么？”似乎是许湛也没想到，不由地瞳孔扩大：“你说他把股权都给了沈佳人？”
“是不是都，我不知道，但沈佳人说，她的股份可能比我的还多，再加上，若风的财务总监李彦和沈佳人合伙带着三千万一起失踪了，哥哥又那么喜欢她，我真怕哥哥事后清醒了，会后悔万分。”
她轻轻拉了拉许湛的袖子：“许湛哥哥，他现在厌恶我，我说话他不会听的，但你说的，他起码还会思考一下，不是么？”
许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走到窗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若，若风的事你就别管了，那样的烂摊子，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至于李彦的下落，我会派人去找，会想办法帮你把钱追回来。”
“那笔钱，是沈佳人卖古董之后的钱，由李彦的手走了若风的账，但那笔钱肯定早就进了沈佳人的口袋，就算找到李彦，他也吐不出那笔钱的。”
“所以，这件事你就更不要管了。”
许湛将窗户打开一点，正好有人送了早饭过来，看着她吃下之后，提醒道：“你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确定手术的日期，不能再拖了。”
想起这件事，黎若若垂下头，掰着手指头陷入了沉默。
“若若，你……是不是舍不得了？”
闻言，她猛地抬头看向许湛，犹豫道：“我……一开始没感觉，可后面我居然能够感觉到它在动，我就……”
“若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十月怀胎，拖下去只会一点点耗尽你的元气，让你身体越来越差。”
道理她都是懂的，只是终究是活在自己身体里的一个生命，又怎么会没有一点不忍？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小腹，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了水池边的画面，手不由地一紧。
“我知道了，过两天就手术吧。”
孩子是无罪，可她还不能死，更不能因为那个男人而死，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拿掉，不能再犹豫。
而且，若风和哥哥都需要她，她没有时间耽搁在这件事上